该说些什么样的话安慰她。
葫芦生吩咐众人就居庙内,无事不要出门,但有棍子往来照应。
棍子的雅号,实在名符其实,往往未见其人,先见那根细长的乞儿棍。此时已近晌午,棍子又在哪里高叫着:“团头,还不快将饭食上来?等什么呢?”团头便是那个老乞儿,听到他喊,隔着门回道:“混叫什么? 老子还能饿着你不成?快去后面搬酒。”棍子是个孤儿,打小由老乞儿养大,便跟自家儿子似的。宠溺之下,难免忘了辈分。棍子听了老乞儿的话,跑着往庙后去了。
这老乞儿原是本镇脚行的团头,只因年纪长了,便将本行的伙计归到乞儿帮门下,自己到相神庙做了主事。乞儿帮往来接待事宜全凭他做主。只因叫得惯了,本姓本名都忘记了,大伙只叫他团头。他听了棍子的话,便带了两个年轻的乞儿,挑着两副担进来,跟着将桌案排开,就担中将出一盘盘的好菜来。无非是村养的柴鸡,现捉的活鱼,刚宰的肥羊,旧腊的火腿。时鲜蔬果面饼馒头也满满堆在另一案上,却是为普救寺众尼准备的。棍子两腋下各夹了一大坛子酒进来,刘伶伶赶忙过去接了过来。乞儿帮平日多以讨饭为生,这样丰盛的饭食,只有邦外贵客来访才会准备。团头见拾儿持着本帮青玉令,又听说于自家副帮主又救命之恩,这才着力招呼。
葫芦生捡了个空碗,拿筷子就各种菜肴都夹了些,贡到了案上,又到了三盏酒来一一摆上,将香点燃插在铜炉之内,口中念念有词道:“相神有灵,将这酒肉吃了,保佑贵人陆路平安,海路风顺,直到东瀛。”
察蒙蒙听了葫芦生的祈祷,笑道:“爹爹倒是见神就拜,不论佛道。”葫芦生笑道:“天下的教主其实都是一个人,只是称呼不同而已。在佛,唤作如来,在道,唤作老聃,在儒,唤作孔子。拜哪个都无大错。这位相神,乃是盗中鼻祖,咱们江湖中人,拜一拜,也算是追源溯流尊崇前辈了。”静宜师太不满道:“为老不尊,妄议佛道。咱们快些念一念经,以清心神。”普救寺众尼当时便双掌合十,念起波罗蜜多心经来。
拾儿道:“也不知咱们乞儿帮尊谁为祖?”团头笑道:“乞儿自然也有丐神要拜,他便是范丹老祖。范丹老祖于孔子有一饭之恩,从此,天下读书人便都欠了我叫花子的一份粮债。”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颜无言道:“什么佛祖菩萨,什么三清六御,若当真在天有灵,怎会眼看着我父我母我家兄弟惨死歹人之手。世上的歹人个个活得好好的,枉死的都是求神信佛的好人。晚辈向来只敬祖先,不信神仙,倒是这位相神盗跖,所作所为颇合晚辈心思。晚辈若是这乞儿帮的帮主,便将相神盗跖与范丹老祖同时供奉,如此方显乞儿帮的作为。”众人都知道了无言的身世,此刻听了他的议论,都默然无语。
乞儿帮消息往来甚是灵通,这让葫芦生都心生佩服。一天时间,接连收到四次回报,屈七、萧左一行顺利,已经沿着御道走出了数十里,路上也并未受到盘查。傍晚时,棍子回来说乌衣帮似乎有所察觉,开始满街地巡视。葫芦生回说“知道了”又叮嘱他务必小心。棍子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呜呜呜”
一阵牛角号响。听到这声音庙内众人不由得都站起身来,个个面色凝重。这声音分明来自柳孜镇东南面,正是乌衣帮内号令之声。欧大冶侧耳细听了一阵,说道:“此乃往来呼应之号,恐怕教中又有好手来援。”他话音刚落便又听西北方向也响起了一阵“呜呜”之声。跟着西南、东北各有号角响起,直引得处处皆有号声。接着西北方向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声,这声音与其他声音尽皆不同,显得低沉苍远,凛然有威。欧大冶和他手下曳落河听了这声音,俱都肃穆起来。
拾儿也觉察这号角声与众不同,忙问道:“欧兄,这声音有磅礴之气,可是贵教来了什么厉害的角色?” 欧大冶道:“属下也正疑惑。这号声只有本教光明神使出巡才会吹起,难道他老人家亲自到了这柳孜镇?”察蒙蒙道:“也不知贵教的光明神使是哪位高人?斥候所也曾费心查访,居然未查到他的来历。”欧大冶道:“本教前一任光明神使,便是我家父帅安禄山。自他老人家驾崩,本教一时颇有分崩离析的样子,忽一日,军师回归本教,同时还迎回了光明神使,教众才又有了主心骨。只是这一任的光明神使甚是神秘,自到来之后,便身居寺内,极少与人相见,便是我老欧也未见过他的真容,教中大小事宜皆有军师裁夺。难道他老人家真得来到此地?”葫芦生问道:“你口中军师又是何人?”欧大冶道:“严庄严军师。”葫芦生思量半晌道:“严庄辞官以后,下落不明。竟然是归了祆教。这柳孜镇今夜怕不太平,大伙务必当心。好在咱们先行了一步,不然怕是要困在这柳孜镇了。”
刘伶伶见团头正急得来回踱步,便问他道:“团头,咱堂口还有多少兄弟?不妨再调一些来,万一相斗起来,我怕人手不足。”团头道:“本堂口平日里只有十余好手在任,若论功夫,这十几个也算是帮中一流的好手了。这不,为给葫芦先生办事,都跟着屈爷、萧爷去了,余下的多数是菜瓜,难当大任。”又焦急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