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多仁见了赞道:“好胆识。这第三招攻你头顶,这招我要使出十龙之力,盼你接得住。”话音未落腾身而起,金刚杵直上直下向昙拾儿头顶砸来。连接两招,昙拾儿对于论多仁的劲力已了然于胸,知道他所习练绝非旁门左道,天生之力加上纯刚内劲,果然不同凡响。昙拾儿七岁在少林学艺,童子功在身自不必说,加之先天的好力气。若非如此,也不能为李嗣业看中,传他功夫。昙拾儿心道:“我便以刚对刚,试一试他的劲力。”见金刚杵已近头顶,周身内息一转,一招“势拔五岳”向上相迎。这招势拔五岳乃是进攻的招数,他以攻为守,便是要将自身功力发挥到极致。只听一声巨响,南离、孤媚等女子都捂住了耳朵。这十龙之力确实非同小可,昙拾儿接下这招,便觉就如泰山压顶一般。好在他练功不缀,连山出云神功初成,不自觉中一多半的劲力被他化入足底,便是如此也觉着双臂发麻,脚下的石板更是踏出两枚深深的印痕。
论多仁金刚杵被陌刀弹回,他身在半空,只觉着气血翻涌,头脑也昏昏沉沉,手中金刚杵也欲脱手而去,他使尽力气才勉强拿住,十指间却已崩裂见血。他双足落地,便觉两条腿软绵绵的没了力气,金刚杵入地半尺才勉强站住,胸腹间却一阵难受,不由得吐了几口清水出来。
昙拾儿佩服他勇悍,喜爱他淳朴,将陌刀一抛紧走几步将他扶住,又从怀中掏出观音散来了喂到他的口中。论多仁调息片刻,面色渐渐有了红润。
那边,颜无言与宗西布也已分出胜负。颜无言横刀将他叉头锁住,一掌击在他叉柄之上。宗西布双臂一麻,钢叉脱手。他虽然败了一招,却不以为忤,走过去将钢叉拾回,围着颜无言转了两圈,拍拍无言的肩道:“你遮着双目尚能赢我,果然武艺高超,在下心服口服。”颜无言笑道:“在下不过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若再战几个回合,胜负实在难料。”宗西布见他胜而不骄,双手合什深深一礼。
论多仁既服了药,深吸口气,觉得胸口处依然不畅,勉强道:“好!你既接了我三杵,合该我再接你三刀。请出招吧。”昙拾儿道:“在下接第三招时,使了巧劲。若论刚猛之力,在下输了。再则胜负不在这一时,咱们且将这三刀记下,日后再还。”论多仁不知他所说的巧劲所指为何,只当他小瞧自己,冷笑道:“说好的打三还三,我吐蕃勇士说出的话,岂能轻易收回?出招就是!”昙拾儿笑道:“在下诚心交你这个朋友,咱们来日方长。再说此刻在下双臂犹自发麻,难道世子想看着在下出丑么?”论多仁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道:“都说唐人狡诈,如阁下这般实在难得。我便交下你这个朋友,咱们便来日方长。”几个人这才通了姓名。
南离儿与噶赞各自持弓压阵,见胜负已分,刚要收弓,却听半空中雁鸣之声,两个人互看一眼,同时抬手便射。雁行之中,头雁双翅各中一箭,扑棱棱翻了下来。
忽地灰影一闪,曳落河中一个廋小的身影飞了出来。她在墙垣柳树间几个起跃,腾身飞起数丈,就空中将落雁抓住,几个空翻落到了当场。众人看时,正是察蒙蒙。
众人见她轻功惊人,也都不住口地叫好。
南离与颜无言知道她跟着来,倒还不甚惊奇,昙拾儿喜出望外,笑道:“就知道你挨不住寂寞,何时跟来的?”察蒙蒙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就混在曳落河中,你眼中只有离姐姐,何时瞧得到我了?”昙拾儿道:“怪不得离妹这几日神神秘秘,原来是你这个鬼精灵跟来了。我卫伯父在长安城外等我,也是你通得风报得信吧?”察蒙蒙得意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扮曳落河正扮着高兴,若不是接到爹爹的来信,才不出来与你们见面呢。”昙拾儿问道:“葫芦先生来信了?说了什么?”察蒙蒙却闭口不说。
宗西布走到颜无言跟前道:“我有家传治眼睛的方子,等我回去抄了想法寄给你。等你双目好了,咱们再好好打一架。”察蒙蒙闻言忙道:“若真有方子,自有斥候所传递。小女子这里先谢过。”颜无言也抱拳相谢。
噶赞话少,见识了南离箭法也挑起大指对她一赞,南离也挑指相回。
论多仁走到固伦多面前,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道:“兀那回纥王子,你能与昙兄弟这样的好汉结交,可见你眼光不差。看在昙兄弟的面上,这几日不再与你为难。他日疆场相见,只怕没这样的便宜事儿了。”固伦多笑道:“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到,倒是今日酒好肉香,世子可愿饮上一杯?”
论多仁倒不客气,哈哈一笑道:“今日交了昙兄弟这样的朋友,合该有酒相庆。”言罢拉了昙拾儿的手,走进堂来。众人依旧回到大堂,一时之间,回纥人、吐蕃人、奚人,还有貌美肤白的西域美女,加上昙拾儿、颜无言、南离、察蒙蒙等大唐人士,各种模样、各种口音,好不热闹。
固伦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昙兄弟真是我的福星,又给做哥哥的解了一次围。”昙拾儿道:“兄长与世子交过手了?”固伦多叹息道:“两回交手。第一回,我只抵住了他的七虎之力;第二回抵住了九象之力。他若使出十龙之力,我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