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见卫旷、刘逸兄弟反目,心中觉着别扭,抱拳道:“如今京师混乱,正是打秋风的时候,我老人家发财去也。”随着话音,人已飘过墙去。
人兽一行烟雾昭昭堂而皇之沿大道而行,莫说是百姓,便是持刀拿剑的军士,见了也都惊慌躲避。人熊肋下夹着刘逸,人狼与人蛇一左一右拿住秋娘,就走在大道中央。刘逸急恨攻心又中了昙拾儿一掌,已然晕了过去。秋娘本就胆小,又被毒雾一熏,也是头晕脑胀神志不清,两条腿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狼、人蛇。
进了香积寺内,人熊将刘逸抛在一片干草之上。秋娘被人狼扶住,靠在大柱旁边。她浑身无力,慢慢坐倒,头也垂到了胸前。趁着无人注意,人蛇将一粒丹药喂到秋娘口中。秋娘只觉一股清凉由口及喉,弥漫到全身,头脑也清楚了许多。她睁开双目,正看见人蛇惨白的脸庞,便微微点头以示谢意。人蛇眼中满是善意,却依然呲着牙唬她。秋娘却已然不觉她可怖,倒多了几分俏皮。
独孤驼看了看昏迷中的刘逸道:“此人人面兽心,颇合我意,待我寻个合适的皮囊给他换上,让他兽面兽心,名副其实。”人蛇道:“现有一张上好的狼皮,身形体量也与他相仿。只是这匹狼主人豢养了很久,毛色皮质俱佳,主人也一直舍不得用,怎就要用到他的身上?”独孤驼道:“此人乃是裴旻的弟子,卫旷的师弟,也算是游侠中的翘楚,武功剑术也算是一流之境,这张狼皮给他那是再合适不过。若入我帮,可为我左膀右臂。”听了他的话,人虎、人熊露出不满之色,喉中发出呜呜之声。独孤驼冷笑一声,腰间抽出一根短鞭,凌空啪啪抽响。人虎、人熊见了双掌抱头,伏在地面瑟瑟发抖。
眼见人兽掳走了秋娘而不能救,昙拾儿十分心急。卫旷倒是面色如常。若无十几年江湖风浪,断不能有这份临事不乱的风范。昙拾儿道:“三日后我陪着伯父走一遭。”卫旷道:“有刘兄弟在那边,他对秋娘也算是一片痴心,想来秋娘暂时无事。我既答应,三日后自会独自前往。我卫旷经过多少险恶都闯过来了,还惧这些小坎坷不成?”南离儿不满道:“哼,卫伯父你还认他做兄弟!”卫旷苦笑道:“一时惯了,改不了口。”颜无言道:“只怕这些人兽不能以寻常人情相待,咱们还需多些应对之策才好。”察蒙蒙依旧惊魂不定,颤声道:“这些个畜生最是没有人性的,惟愿老天保佑秋娘平安。”公孙大娘抱拳道:“若有差遣,必效全力。”吴根净也道:“这笔买卖老吴我也愿助一臂之力,还不收你钱,也算是江湖义气了吧?”花臂凃三本在养伤,听说秋娘被虏,顾不得肋骨折断,拖着铡刀出来要去拼命,也被卫旷阻了。燕留馨一声叹息道:”可恨我余毒未清,有心无力了。”
卫旷抱拳相谢,他面上沉静,心内却上下起伏。独身往香积寺救人,若是寻常武者,自不放在心上,面对人兽,他并无把握。
这时牛守礼慢慢捱了进来,低头站在那里。卫旷抬眼看他,目光如剑。牛守礼不由自主地跪在了那里。卫旷道:“我自信待你不薄,你却助那刘逸害我。良心何在!”牛守礼哭道:“小人并未助他。他勾结吐蕃出卖卫爷之事,小人并不知情。他胁迫小人的女儿和那女……女婿下毒害了卫爷,并以此事要挟于我。他要我留意卫爷与秋娘的行止,并密报于他,我也未曾答应。”卫旷道:“你那女儿和她的奸夫现在何处?”牛守礼道:“他们就在东市家中躲藏,全凭卫爷发落。”卫旷道:“他们受人胁迫,我并不见怪。你若见了他们,便将他们接到身边,由我做主为他们成婚。你也年纪大了,让他们为你养老送终。”牛守礼闻言闻言跪倒大哭,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卫旷道:“你先出去,我们商量些事情。”牛守礼又磕了个头才起身出去。
门前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众人又怕吐蕃军士来扰,都聚到了院中。牛守礼过去将门打开,却见宗西布与噶赞搀扶着论多仁走了进来。这三人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浑身是血。进得门来,已然力尽,三人相捱着委倒在地。
昙拾儿等赶忙上前。却见论多仁已然昏厥,再看时只见他右胸受伤,胡乱地裹着麻布,鲜血渗了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流。宗西布与噶赞各自身披十数创伤,失血过多,也都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昙拾儿等急忙将他们扶进房中上药疗伤。噶赞伤势较轻,上了药缓过这口气来。宗西布却伤了胸腹要害,再加一路疾走,伤势更加严重。
昙拾儿忙问缘由。
噶赞调匀气息道:“我们回去便去见元帅,要将郭子仪大军攻来的消息禀报。当时,元帅正在帐中待客。那客人只有右臂,一只脚还是跛的。他衣衫褴褛,看着像个乞丐。我们当时还疑惑,元帅为何将一个乞儿奉为上宾。元帅虽是主将,原先见了世子,总是满脸堆笑,曲意奉承。这一回却大为不同,满脸的冰霜,还出口不逊。世子刚顶撞几句,他却大喝一声,唤来元帅卫队将我们围了。跟着便传下旨意,说丞相谋反,已被赞普斩杀。赞普下令,就军中捉拿世子,就地正法。我们久随世子,岂能束手就擒,当时便与元帅卫队动起手来。世子亲兵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我们三个加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