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
南离儿见情郎受制于人,想要发箭相救,却又怕误伤了昙拾儿,心急之下将弓箭一抛,双手抓紧了公孙大娘的手臂。公孙大娘心疼弟子,便不顾江湖规矩,出剑偷袭。她剑招精妙,又占了先机,一时竟逼得解如海手忙脚乱。
公孙大娘内力本逊解如海一筹,剑招却纷繁百出变化莫测,两人若要分出胜负,也得七十招之后。她抢先出剑便有了先手之利,又将两个人的武功差距拉得近了些。只是公孙大娘人称“观音剑”,最是慈悲心肠,剑下从未伤过一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被吐蕃军士围住。她几剑解了昙拾儿之困,便不再进攻,立式静守。
解如海见是她,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公孙大娘。咱们都在京城,却从未交过手,想起来也是心中一憾。既然今日有此机缘,在下便约公孙大娘手战。”言罢抱拳示礼。公孙大娘盈盈一拜,算是还礼,又道:“能与解帮主手战,实乃奴家之幸。适才事出无奈才出手偷袭,还请解帮主莫怪。”公孙大娘久在宫中,礼仪气度从来不缺。哪知吴根净长剑一挥跳了过来,将她护在身后怒道:“腌臜狗贼也配与大娘手战?看我老吴取你首级!”解如海见他言语无礼,剑芒一吐直奔他面门。吴根净向后一仰,勉强避开,颌下一捧假胡须却被削去了大半。吴根净这捧假胡须,乃是花重金一根根买来配齐,长短色泽均有讲究,如今被毁,想要再配一副难上加难。他将剑抛了,双手在空中紧抓,见握在手中的也只是不能用的断须,不由气得哇哇怪叫。
燕留馨脑解如海使诈擒住自己,大声道:“与此贼手战何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伙齐上,取他首级。”众人都知解如海武艺高强,听了燕留馨之言,持着兵刃围了过来。昙拾儿、颜无言当在正面,卫旷在左,南离儿与察蒙蒙在右,公孙大娘与吴根净拦在他身后。其余人知道自己武功低微,都在外围压阵。解如海冷冷一笑,一招“见星如雨”,剑芒蓬勃而出,一柄剑化作六七柄的样子,分刺几人咽喉。昙拾儿依旧是“望云舒卷”,将这招接下。公孙大娘连挽两朵剑花将这招破了。余者却都连退三步,才勉强避开这招。解如海又是一招“落星如尘”将周身护住冷笑道:“便是你们齐上,解某何惧?”
忽然一阵呜呜之声从街上传来。解如海侧耳听了听,眉头一皱,接连使出“维南有箕、维北有斗”来,又飞身一跃站在了屋顶之上。他喝一声:“元帅招将,今日先便宜你们。”跟着一招“彗星袭月”,激起满屋顶的灰瓦,下雨般打了下来。
昙拾儿等武功高些的自将飞瓦击碎,刘伶伶与牛守礼却都被击中。刘伶伶皮糙肉厚,虽被击中倒也无事,牛守礼额角狠狠挨了一下,鲜血迸出,坐倒在地。
昙拾儿过来给老牛止了血,见只是皮外伤,便命欧大冶为他裹伤医治。
论多仁跌跌撞撞走了出来,伤口疼痛让他直吸凉气。他倚在门边道:“此乃军中招将的号令,声音甚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昙拾儿等见他重伤之下依然行动自如,果然彪悍,也都佩服。
昙拾儿将他扶回榻上,重新为他上药裹伤,又问道:“一日之间竟有如此之变,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论多仁轻咳几声叹气道:“说是一日之变,也是积沙成丘。我论家在吐蕃相位之上已历数世,威望即高,难免功高震主,我有今日,不过是早晚之间罢了。我曾进言父亲,让他辞了相位做个富贵闲人,奈何父亲身不由己,以至有今日之祸。”南离问道:“如今长安城内具是吐蕃军士,此处恐非久留之地,咱们还需早作打算。”噶赞道:“丞相一家在吐蕃极有威望,虽然赞普要剿杀功臣又怕难以服众,因此,旨意也只敢下到元帅大帐,寻常士卒必不知情。咱们几个先出了长安再做打算。”昙拾儿道:“待卫伯父的事情了了,我便送三位出长安,然后往少林寺去。世子伤成这样,正好疗伤。”
街上一阵喧哗传来,似还有人放起了炮仗。牛守礼进来禀道:“街上的人都在传,吐蕃也撤军了。我出门探了一探,果然不见了吐蕃军士的踪影。”颜无言道:“怎会如此轻易便撤兵?提防其中有诈。”论多仁道:“刚才听了号令,又见这番情景,必是真得撤兵了。想来大唐军队真得快到了。”
这时欧大冶推门进来,他道:“那边的那位爷恐怕不大好。”众人知他说得是宗西布,都站起身来。论多仁、噶赞更是抢先一步奔了出去。大伙也都跟着过来探视。
却见宗西布双目半睁,面无血色。他受伤极重,身上却流血不多,显是已然灯枯油尽。论多仁与噶赞都半跪在他跟前,低声为他祷告。见昙拾儿等人进来,论多仁将面上泪水拭尽道:“他为了护我,这一路把血都流尽了。”宗西布隐约觉着有人进来,目中放出光来。他勉强移动眼睛,将每个人看了一看,目光望向天去,神采却渐渐凐灭了。论多仁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头道:“你虽是我属下,我却视你为兄长一般。你肉身寂灭魂归极乐,剩下的仇,论多仁为你报。”说着与噶赞一起叩头痛哭。
忽听门口有人诵了一声佛号。众人看时,却见懒残双掌合什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牛一位青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