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如海一代剑宗,见识高妙。他见数月之前,昙拾儿尚抵不住他三招,此时,昙拾儿虽处守势,却已能抵他十招,而这招望云舒卷的功力还未完全发挥,心中对昙拾儿所习功法更是向往。他心道:“我必将此子擒住,问出他所练功法。我若习得此技,什么裴将军、懒和尚,都不放在眼中。”想到此,他剑招更加迅捷,便如疾风骤雨一般,那剑芒也不再是一道,而是数道齐发。再看昙拾儿,一招望云舒卷却越使越慢。他只觉每使一次望云舒卷,自己内心便平和一分,周身也舒服通泰,也对连山出云功多了一成领悟。他这招望云舒卷虽然越使越慢,劲力却越来越强。这内劲后浪催着前浪,在面前如云翻卷。解如海的数道剑芒便如浪中飘叶,随波起伏,却攻不破昙拾儿这面刀墙。
南离儿见爱侣身处险境,取下弯弓扣上三支利箭。一旦昙拾儿有性命之忧,她便不顾什么手战规矩,从背后射解如海三箭,旁边公孙大娘却将她的长弓按住。大娘道:“他虽处劣势,却自保有余。你看他招法严谨,面上略带喜色,显然对自己所习之功另有领悟。料他经过此战,定然功力大涨。”
三大剑隠中,若说到天分最高,当属解如海。他单臂跛足尚能创出栖流剑法,比肩裴旻、懒残,可见其武学涵养。眼见昙拾儿已经与他战了十余招不露破绽,心中不但对连山出云功更加倾慕,且对昙拾儿也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昙拾儿守了良久心道:“只守不攻终非良策。”意念一动,内息提至胸中,忽然“咤”地一声大喝,却是少林金刚狮子吼。那面前剑芒被他纯刚内劲一激,掉过头来箭一般飞向解如海。他如此应变倒也机巧。解如海使个“众星拱月”,将白芒收于剑上。若昙拾儿一心防守,解如海虽然也能取胜,却还要费些周章。此时反守为攻,便露出了破绽。解如海再使维南有箕、维北有斗,此时却是两招皆虚。待昙拾儿望云舒卷应对之时,解如海左边大袖忽地展开,如灵蛇一般穿透昙拾儿的刀影正缠在昙拾儿右臂之上。这招“剑中袖”大出昙拾儿意外,单拼内劲,他便不是对手,一招之间警恶刀被解如海衣袖卷去。他一怔之下,解如海宝剑已然抵住了他的咽喉。
解如海大袖一挥,警恶刀笔直地插入昙拾儿足边地面。他目中露出赞赏之色,点点头道:“好娃儿,想不到道玄老僧竟然将金刚狮子吼的功夫也传与你了。年轻一辈中能与我过上这许多招的,你是独一个。”
他既将昙拾儿拿住,场面上立时便占了上风。他哈哈一笑道:“卫探花,咱们做笔生意如何?”卫旷见昙拾儿受制于他,只得拱手笑道:“解帮主请讲。”解如海道:“这个娃娃我甚是喜爱,只需他加入四都丐帮且拜我为师,那三只‘兔子’我便放他一条生路。”又跟昙拾儿说道:“这笔生意你们有赚无赔,你即救下朋友,全了兄弟之义,又能在我跟前习练上层武学。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卫旷闻言唤了声“拾郎”。他的本意是让昙拾儿先行认下,日后再做打算。哪知昙拾儿高声道:“解帮主,你剑术高超世所罕有,晚辈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但晚辈自有师父,不能认你。”解如海道:“你少林功夫习得并不到家,跟了我之后,我便将自创的内功剑法悉数传授与你,不出三年,便让你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南离儿道:“他还有师父乃是李嗣业将军。”解如海笑道:“李嗣业已死,更做不得数。”昙拾儿道:“此事与师承无关。我们一路南下北上,跟丐帮打了许多交道。你帮中人物徒有一身武功,却不行侠义之事,行事阴险毒辣没有人性,你做帮主的难辞其咎。这样的丐帮,晚辈便是死了也不能加入,更不能拜你为师。”
解如海迫昙拾儿拜师,一来出于赏识,二来也藏了私心。若昙拾儿答应拜师,日子久了便能诱之以利,胁之以威,让他将内功心法写出,以为己用。他见昙拾儿态度坚决,腕上微一用力,剑尖已然刺破昙拾儿脖项皮肤,一道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他冷笑道:“娃娃,你若不拜我为师,将来便是我之劲敌,解某不留后患,今日便是不杀你,也必废了你的武功。你可想好了?”昙拾儿并不犹豫,高声道:“晚辈想好了,绝不拜师!”解如海心中一狠,当时便要割了昙拾儿的首级,却又想,这娃娃所练内功传自何人犹自不知,就这样杀了只怕寻根不易。
正犹豫间,忽觉左肋一股寒意侵来,便知有人偷袭。他内劲高深,肌肉收缩自如,微一吸气,左肋内收一寸,这一剑贴肤而过。他看也不看,起右腿便侧踢那人手腕。若是寻常武人,这一腿便要将他兵刃踢飞。哪知来人轻巧避过,兵刃如蛆附骨,再刺他的左肋。他手中拿着昙拾儿,不愿轻易放弃,连使几个身法却依然避不开来人,丹田内劲一吐,再使出“剑中袖”来,才将来人宝剑缠住。哪知来人使得双剑,右手剑被缠,她左手宝剑一挑,嗤的一声,已将解如海的衣袖斩断。他见来人武艺高强,再顾不得昙拾儿,一招彗星袭月,长剑划个大弧反刺来人,跟着回头看时,见偷袭的是个中年的妇人。这妇人见昙拾儿脱险,先后一跃避开解如海的剑招,立了个守势站在那里。
偷袭之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