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也愣了一下，紧接着他鼻尖翁动，呼吸变得急促。

莉莉有些害怕，她看见亨利似乎正在不断吞咽口水，像是十分口渴的样子。

小男孩的手指轻轻徘徊在莉莉伤口附近，他看上去有些苍白的指尖染上一抹鲜红，就连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开始泛着红润。

莉莉目瞪口呆地看着亨利将沾有鲜血的手指送进嘴里，舔干净了指尖的血迹。

这场景似乎唤起了莉莉的某些记忆。

眼前亨利的脸恍惚间和另一张脸重合。那张脸上一半是艳色逼人风情万种的美人，一般又是骷髅一样可怕的干瘪肌肉。

安德莉亚·凯勒曼。

莉莉心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紧跟在这个名字背后的是另一个称谓：母亲。

这个突兀的称呼在莉莉脑海里翻江倒海，她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叫过一个叫安德莉亚·凯勒曼的女人为母亲，可是这个名字又深深楔在她脑海深处。

是谁？谁是母亲？她的父母不是帕克夫妇吗？

莉莉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的动作似乎吓亨利一跳。

亨利抬起头看着莉莉，眼睛里满是不解。

“莉莉，你还好吗？”

莉莉，你还好吗？

好像那个女人也这样问过。

“我……我……”莉莉又猛地后退一步。木制高背椅被她撞开，沉重复古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难听的噪音。

最终莉莉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客厅华丽的水晶灯忽然劈里啪啦掉了下来，亨利被水晶灯砸了个正着。

莉莉有些没反应过来。

亨利却若无其事地伸手拨开头上的水晶灯，一晃一晃的珠子和挂饰劈里啪啦掉了一地，而亨利头上却没有任何血迹。

这不对劲，莉莉瞪大眼睛站在原地。

而更不不对劲的是她的手掌正在一抽一抽地发疼。莉莉后知后觉地想着，这里不是梦境吗，她为什么还会有感觉？

客厅陷入黑暗。

莉莉后退了两步，亨利脸上的神情在黑暗中越发狰狞。

莉莉猛地一把推开还站在她身后的里克尔夫人，拼命冲出客厅。

亨利却没有急着追上来。莉莉已经进入这个世界，他当然不会让她逃走，只是在莉莉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前，他陪她玩一会也不错。亨利站起身，试图和另一股奇怪的力量对抗，但那股力量固执地希望他停在原地不要追上去。

莉莉。

亨利笑了笑。

黑暗中，四具骷髅立在原地，目送莉莉远去。

莉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用力过，她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的小皮鞋实在不适合奔跑。鞋跟在地上啪嗒啪嗒响，这简直就是在告诉亨利她的位置。

喉咙处涌上一股腥味。莉莉冲出别墅，她沿着门口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跑了很久，可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小城镇安静得不像话，每栋房屋里看上去都毫无人烟。

然而在布鲁斯眼里，莉莉只是在别墅二楼的房间里来来回回转圈，一步都没有离开。

骷髅没有追上来，布鲁斯一把拉住仍旧毫无所觉地向前跑的莉莉。

眼前的场景一花，莉莉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一旁是拉着她手腕的火柴马龙。

“……杰克。”莉莉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敢确定。她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她的梦，而是一个会受伤会流血的真实世界。

“是我，”布鲁斯轻声说道：“莉莉，冷静一点。”

他伸出胳膊把莉莉搂在怀里，然后小心观察了一下门口，没有怪物。

“告诉我你见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布鲁斯问道。他怀疑自己和莉莉看见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什么是什么样的？”莉莉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杰克的存在终于让她安心了许多，她很快明白过来杰克是来救她的。

好像杰克每次都出现得非常及时。

莉莉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慌张下去，她稳了稳脚步，但并没有挣脱开杰克的怀抱——这至少让她能冷静下来。

杰克有些滚烫的手心正停留在莉莉的肩膀上，她隔着衣料似乎都可以感受到这种令人安心的温度。

莉莉感觉自己终于冷静下来，她努力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复述给杰克，这一定不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看到的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复古别墅，楼下的黑白电视机应该是上个世纪比较流行的，因为它们现在早就被淘汰了——所以我们是来到过去的世界吗？”这个推测也很合理，莉莉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然后她就看见了亨利。

这里不是梦境。

“我看见的是荒芜的别墅，这里满是灰尘。和你一起吃饭的人并不是人类，那个拉着你手的人是个怪物。”布鲁斯没有和莉莉形容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如果他说出口，莉莉恐怕会当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