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进去啊?”老孟习惯性地搓了把脸,扎呼呼的陌生手感激得他打了个激灵,甩了两下手才想起来自己换了张脸。
“嗯,”春长风点点头,“那肯定的。”
“听不见动静,看起来也没半点光啊!”老孟眯着眼睛,踮起脚尖拔长脖子,嘀咕:“该不是我们想错了?”
“不会,”春长风摇摇头,从兜里掏出来银牌,攥在手里,“错不了的,孟哥,这次肯定错不了。”
“你说错不了就错不了啊!”老孟说着,春长风已经走向贺家宅子的大门,他原以为要费些力气,可没想到轻轻一碰,那门居然自己开了,伸出双手用力一拉把人拽了进去。
春长风被拉得一个踉跄,站稳了才发现这里居然灯火通明!院子里假山、翠树,朱红的柱子、琉璃的瓦片,一派阔气,来来往往好些人热闹得很。拽他进来的瓜皮帽穿着马褂,留着大清的长辫子,朝着春长风拱手笑:“这位爷看着面生啊!”
春长风深吸口气才稳住心神,他转头看向大门,说:“我还有个朋友在外面。”
“难怪见您面生呢!看样子爷是第一次来,”瓜皮帽子满脸堆笑地抓着春长风的胳膊,说:“咱这里的规矩,一卡一人,不能带朋友。”
“我……”春长风话没说完,瓜皮帽子便拖着他的胳膊宅子里面走,听不进去半点解释,自顾自叽里呱啦多说起来:“爷,您第一次来可千万别慌,听小的跟您介绍过,您就心里有底儿了。”
“您往那左边看,”瓜皮帽指下了左手边挂灯笼的长廊,五六个身穿青绿、藕粉衣裳的妙龄少女坐在灯下弹琴写字,她们摆弄着手里的团扇,见到瓜皮帽子和春长风便笑盈盈地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白玉皮肉美人骨,芙蓉帐下善歌舞。”瓜皮帽子笑呵呵,声音拉得极长,半是唱出来的词儿:“几钱能买春宵度?爷,咱来了是客,想要几度就几度。”
“那几个丫头爷可有喜欢吗?”瓜皮帽子问。
春长风缩了下脖子,连忙摆手又摇头:“我……我有喜欢的姑娘……”
“爷,您是柳下惠啊!小的佩服,佩服!”瓜皮帽子竖起大拇指,说完拉着春长风继续往前走,“爷,你饿吗?渴吗?要不吃点喝点,我再带你四处看看?”
春长风想要拒绝,可话没还记得说出口,就被拉扯着一拐弯进了条走廊。那走廊约么有两个成人展臂宽,中间摆着一条长桌,从头到尾目测有近十米,盘子碟子堆成小山,挂了糖油光发亮的烤乳猪、吱吱作响的烧羊肉、凉拌的肘子、炖得软烂的猪蹄、汤色清澈的豆腐甲鱼汤、乳白飘香的鲫鱼鲜汤、熘鲜儿的蘑菇、爆炒的黄鳝、清蒸的对虾、红烩的青蛤……菜色之多,看得春长风眼花缭乱。
“江宁府的桂花酥,”瓜皮帽子端起一盘点心,问春长风:“爷,你尝尝?”
点心金黄诱人,淡淡的桂花香钻进胃里勾出来馋虫,口水不自觉地疯狂分泌,春长风一时也动了心,就尝尝一块,尝尝二十来年从没吃过的好东西。
“爷,喜欢就试试?”瓜皮帽子催促。
要是瓜皮帽子不吭声,春长风就真动手了,可一说话,反而让他生出警觉,盯着那张谄媚的脸忽然没了胃口,摇摇头说:“不想吃。”
“那是您想听曲儿?”瓜皮帽子接着说,“爷,甭管您是想听京剧、豫剧、黄梅戏,还是秦腔、梆子、僮子戏,您只管吩咐小的就是。”
“不听,”春长风皱着眉,“都不想听。”
“爷,”瓜皮帽子松开一路抓着春长风的手,双臂抱在胸前,笑呵呵地勾着腰说:“爷,小的知道您要什么了。”
“什么?”这话把春长风都说得愣住。
瓜皮帽子笑:“舒婷娘娘,有求必应。爷,您心里有事儿要求。”
“是,”春长风听到‘舒婷’立即点头,瓜皮帽子也跟着点头,转身往前走去:“爷,您跟着小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