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山峰沐浴在阳光下，坐在山顶的几人，被汗沁透变得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望着蜿蜒盘曲的绿荫山路，齐悠岚安静地出神。

除了呼吸心跳声外，只剩下微风吹动树叶自由的舒展，她伸长腿，舒服地眯起眼睛，过了好久她才开口：“你之前不是说不追究以前那些事吗，怎么现在成天找我麻烦，打搅我学习，我学习就是为了以后考上大学不用老爸照顾呀。”

齐涵东正在闭目养神，眼皮抬也不抬，“我什么时候耽误你学习了，你怎么不怪那个体育生去。”

齐悠岚掐断身旁一簇钢丝似的野草，在手里掰成一段一段，“关江宇什么事，人家还给我叠小兔子呢。”

“我给你做麻辣兔头，”齐涵东掀开眼皮翻个白眼：“你要是这几天刻苦学习就因为这破事，大可不必，你老爸始终是你老爸，就算你考不上大学在家里宅一辈子都没人说什么。”

齐悠岚不满道：“你才在家宅一辈子呢，我学习又不是给别人学的。”

离别扭兄妹老远的钟群已经从背包里掏出饼干吃起来，随手递给旁边的韩启一包，韩启摇摇手，往山下不停望去，“没胃口吃。”

话音刚落，行尸走肉般耷拉着双腿的萧临川和秦瑜基本是连爬带走地上到山顶，齐悠岚也注意到了，三两步走过去，喊道：“你们终于上来了，我们赶紧下山吧，我好饿啊。”

萧临川闭上眼，韩启连忙馋住双腿打颤的她，这次她没有甩开，因为她浑身上下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秦瑜还好点，她咕咚咕咚把剩余的水全喝完，瘫软得靠在山体岩石上，“下山要多久？”

导游安慰：“放心，下山很容易，一个小时左右的事，而且下山的路很好走，没事的，走吧。”

韩启小声问：“你腿疼吗？”

萧临川擦掉流在眼皮上的汗珠，回答：“有氧运动正常的酸痛。”

韩启不明白她非得受这罪做什么，只能考虑成她很在意和齐悠岚这段友谊。

齐悠岚磨磨蹭蹭地走到萧临川身旁，有些别扭地说：“你前几天不是问我是不是一时兴起才打算学习吗，我想了好久，不是的，我想拼尽全力看看我能走多远。”

萧临川愣住，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脱口而出：“所以你找我爬山就是为了说这话？”

齐悠岚小鸡啄米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想着在山顶上说会很有仪式感嘛，会显得我态度很认真。”

萧临川抓住身旁韩启的胳膊努力支撑自己双腿不瘫软下去，她死死咬着下嘴唇，生怕一开口就要骂人，仪式感？她葬礼都不需要这种仪式感，韩启连忙打圆场，“好了，我们赶紧下山吧，中午饭点都过了。”

下山的路确实很好走，连酸胀的肌肉都变得轻快起来，路是在重岩叠嶂的群山内侧，绕着一个个大圈向下，一行人没多久就走了大半。

到山脚下的餐馆，所有人的屁股像粘在板凳上似的一动不动，这会已经两点多了，导游说他们爬得太慢了，缺乏锻炼，要不要办张卡经常登山锻炼锻炼。除了齐悠岚外没有人回应。

饭菜在他们下山时就开始准备了，此时香气扑鼻的味道勾得人食欲大动，正处于长个子期间的少年们瞬间双眼放光，原本萧临川还觉得自己累得没什么胃口，结果几大盘菜端过来肚子就不矜持地开始咕噜噜叫。

齐悠岚将黄焖鸡的酱汁舀了几勺在香喷喷的米饭里，又夹了好几块糖醋里脊和蒜蓉虾高高堆在饭碗里，倒是没人指责她吃饭没有规矩，她吃得很快，半碗米饭一会连带着菜全消失了。

坐在他们不远处身着便衣的两名警察看着他们风卷残云，面面相觑地端杯茶抿了口，高中生的周末这么清奇吗，一名警察掏出手机向领导汇报消息。

市局领导此刻全然没空理会这条信息，崔队匆忙穿过警戒线，派出所民警一边领着他去案发现场一边解释：“死者林铮，死因初步推断为自杀......”

尸体趴倒在桌子上，手边放着一封简短的遗书和档案袋，警察继续解释：“档案袋里是死者多年前犯罪的证据，我们已经去查了。”

崔队绕过地上的血迹，扫了眼字体潦草的遗书，最后一个笔画仿佛是用尽所有力气拖出条锋利的尾巴，崔队问道，“法医来了没？”

***

时间回到上午六点。正在高速上跟踪萧临川的黎桐接到一通电话：“秦奇盛，我给你联系方式不是让你没事骚扰我的，你应该清楚卫七能监听我的电话。”

“你放心，我已经用垃圾电话覆盖了，更何况，我跟你打电话就是为了你心里最在意的事情。”

黎桐握紧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你知道梁海在哪了？”

“当然，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我就告诉你梁海的下落。”

黎桐点击车载屏幕开始规划下高速的地点，她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沙哑着嗓音：“你确保你一定会告诉我梁海的地点，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说吧，要我杀谁。”

秦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