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百万里赤轮日冕迸发煌煌火光,从那日冕之中传来一声震天彻地的嘹喨龙吟。
紧接着一条通体赤色腾云驾雾的螭龙从日冕之中飞掠而出,与那亦金亦玉的独角貔貅撞在一处。
下一瞬,两头神异之兽便在这天地之间厮打起来。
但见方圆千百万里天地似乎都不够这两尊异兽施展一般,打得天昏地暗,山河动荡。
而无论是阳炎元仪真君还是千玄凌风真君却是谁也没看那边一眼。
貔貅也好,螭龙也罢,这些先天神圣们本就有着各自的古怪脾性,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那便是跟随强者,跟随那些有望纯阳之存在。
凌风真君面带笑意,颇为谦逊有礼:“早就听闻蓬莱的阳炎元仪真君身边跟着一条螭龙,神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螭龙,怕是有了万年道行吧?”
元仪真君摇了摇头:“它啊,已经万五之岁了,不过跟在我身边,的确有万载了。”
闻言,凌风真君神情忽得肃然:“元仪真君,贫道心中一直有个困惑不解想请真君赐教,真君回与不回皆看真君心意。”
元仪真君先是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请吧。”
但见凌风真君神情无比认真:“元仪真君,那一步,就真的那么难以跨越么?”
那一步!
元仪真君没想到凌风真君竟然是要问他这个。
一时间,此方天地好似凝滞了一般,就连那正在厮打的貔貅和螭龙也是停了下来,两尊先天神圣歪着脑袋看向元仪真君。
元仪真君轻叹一声:“凌风真君,今年还不到八千岁吧?”
凌风真君点了点头:“七千五百三十三。”
元仪真君幽幽道:“真年轻啊,凌风真君可知,本座多少岁了?”
不待凌风真君回答,元仪真君便说道:“本座是蓬莱元字辈第二个千年拜入宗门,甲子结丹,八百岁元婴,一千五百岁元神,两千六百岁证得洞玄道果,炼虚道行。”
“本座与同门比起来,称不上天骄,甚至只能说平庸。”
“随后,本座五千六百岁堪破炼虚极境,证得三聚顶,踏入合体境界。”
“又了整整五千年,渡过合体五难,证了五气朝元,尊为五劫真君。”
“而现在,又是五千五百年过去了。”
“本座还在这五劫真君的境界里。”
凌风真君闻言心中肃然,元仪真君说他平庸,可哪个平庸者能证得洞玄道果,又能接连渡过炼虚三灾合体五难证得五劫真君之道行功果?
所谓的平庸,不如说元仪真君走的最为扎实,一步一步走出来不偏不倚,每一脚都落在了实处。
三千年过炼虚劫,五千年过合体劫,前两千六百岁夯实基础,随后一千年一个境界,短短八千年便已经到了五劫真君的地步,这能称之为平庸?
只是想着元仪真君这般稳妥,在五劫真君的境界里沉浸了五千五百年还不曾遇到那冥冥之中的玄机,就让凌风真君不由得一声轻叹:“纯阳道果,何其难。”
元仪真君淡然道:“诸天万界,有大千三十六,中千小千无穷计,即便是小千世界亦有芸芸众生亿万万,这诸天有无量量之生灵,天下英雄如同过江之鲫,你当真数的清么?”
“如此多界,本元会以来,才诞生了多少纯阳?”
“凌风真君,一步一步走的稳妥,比什么都强。”
话音落,凌风真君缓缓点头:“多谢元仪真君解惑,虽说与元仪真君阵属不同,但今日元仪真君解惑之情,凌风记在心里。”
说罢,浩荡千风流转而来,凌风真君抬手握去,从千风之中抽出一柄通体青金之色的三尺长剑来:“只是今日,还需与元仪真君斗个高低。”
倏忽间,千风流转浩浩荡荡,汇做万象千玄之流呼啸而来的,伴随着那千风涤荡,一抹青金锋芒洞破重重空间壁障,撕裂天地,一剑出而日月无光。
望着这一抹足以撕碎日冕的剑芒,元仪真君双眸微眯,信手摄来一柄赤金剑,抬手便是三股大日流炎呼啸而去,与那青金剑芒撞在一处。
顷刻间万籁俱寂而天地动荡,两位五劫真君的初次试探,便好似两座大陆碰撞一般引得方圆数千万里天地震荡不断,炎州之外的海面之上,亿万钧海水在这般伟力之下掀起直冲九天的惊涛骇浪,一重接一重浪涛接连不断的拍打向岸边,好似要吞没整座临海道宫。
而这一幕,无论是元仪真君还是凌风真君都没有在意。
两位真君初次试探之后,瞬间分开,凌风真君祭起一枚不过一寸大小的古朴玉印:“山河表里。”
下一瞬,天地骤变,亿万里汪洋化作山川,云海高悬而皓月当空,一方崭新天地已然将元仪真君囊括其中。
元仪真君望着那漫天繁星与朗月,一双眼睛扫视周遭,眉心微蹙,一只天眼缓缓睁开:“既是山河天地,岂能有月无日?”
话音未落,天眼洞照天穹皓月,玄玄之光碎月而化日,随着赤红大日替代皓月,万星消退,天清地明。
“此方天地甚好,只可惜,镜中水月,雾里探,假终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