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意识到自己可能落入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我要见杨公公!”
江南织造局别院。
“还请杨公公搭救学生。”沈秀抱拳。
“沈一石摆了杂家一道,以改兼赈之始,大家都以为是杂家指使他打着织造局的灯笼去兼并土地,都说是杂家指使的!”
“他这是在往皇上身上泼脏水!”
“你让杂家怎么救你!”杨金水如刀般的目光扫向坐下的沈秀:“但是后来,他从兼并土地摇身一变,成了赈济灾民!”
“整个内阁都在说他在搞土地兼并,要搞得整个浙江民不聊生!”
杨金水眼中似有热泪:“是杂家,是杂家!是杂家跪在皇上面前求情,你沈家这才免遭灭门之祸!”
“他凭什么去赈灾!”
沈秀面露惧色,慌乱站起身来,双手抱拳。
“我爹日夜心忧帝君安康,君臣父子,皇上于我父胜亲父,赐沈家荣华一世。”
“事败,家父自觉愧对公公,愧对皇上,无颜再见公公,遂自焚谢罪。”
沈秀感激涕零。
他整理了一下沈秀的衣领道:“有这个孝心便好,可是……机会?机会在哪里?江南即将生变,杂家也是自身难保,怎么给你机会?”
杨金水将手放到一旁的冰鉴中洗刷一遍,模样不似刚才那般疯狂,身上反倒多了一丝的儒雅。
沈秀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杨金水的试探。
沈秀赶忙抱拳:“学生愚笨,请杨公公指点。”
“他们一天呐,要换四套衣服,白天的他们穿的是青天老爷,是孝子贤孙。”
“郑铋昌是这样的人。”
沈秀面露苦色:“您的意思是……要扳倒郑铋昌要从这四方面入手是吗?”
沈秀端起一旁的茶杯,闻着清冽的茶香,他缓缓静下心来:“自然是只有我能。”
沈秀不再说话,但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沈一石留给他的保命符真的是江南的一整套丝绸产业。
郑铋昌早就知道关不住沈秀多久。
随后果断榨干沈秀的最后一丝价值。
现如今他受制于郑铋昌,严党必然不会让改稻为桑这个国策落到清流手中。
但不同的是,郑铋昌间接害死了沈一石,与沈秀之间有“杀父之仇”。
当沈秀可被替代后,就是他真正的死期。
而东南要是生了民变,这口黑锅也轮不到他来背。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经过手。
他不清楚整个浙江是否有人能解决五十万匹丝绸。
不解决淳安赈灾粮的问题,哪怕他身上有五十万匹丝绸保命,倘若民变一生,他在嘉靖的名单上也是必死之人。
那就是在锦衣卫来的时候没有犹豫,立即离开淳安县县衙的同时带走田有禄。
海瑞背后可是清流。
只要将田有禄紧握在手,哪怕海瑞最后出事,清流也会去找严党的麻烦。
他看向坐在上位的杨金水,这位又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