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污秽之人,身子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玩够了,好奇心满足了,也就该到阿七失去价值的时候了。阿七只需要默不作声地当好一个玩具,不需要有多余的想法。毕竟她也没给过他任何承诺不是吗。从头到尾,元鹿只是随便玩玩的态度。她没有嫌弃他,被他的青涩笨拙惹恼,对他已经够好了。…不该再有什么别的妄想了。能得到几次温存,已经是阿七想都不敢想的亲近。
阿七只有拼命地在心中这样想,才能给短暂麻痹一点点胸口的镇痛。为什么会这么痛。比毒药发作的时候还要痛。他从前明明可以忍住的……
元鹿看着面前冷硬的暗卫,现在却一脸惘然、压抑、绝望的表情,被逗乐了。
不夸张地说,阿七看起来真的快要碎掉了。就因为不能被她继续玩弄吗?她甚至目前都只是把他当py诶。一个床伴的位置就可以满足,真是卑微到有点可怜了。为什么不试试野心更大一点呢?相信自己能得到更多,这样被摔下来的时候才会碎得更惨吧。
“你知道我们只是有过几次的关系对吧?”“嗯。”
“所以你是没名没分就把身子给了我,相当于被我玩了,你知道吧?”…嗯。”
“而且是很不值钱地被玩透了,现在还想求着继续被玩……这种行为,一般大家不会有什么好的评价哦。”
“你知道别人通常怎么说你这种人吗?”
阿七只是话少,并不意味着他见识的市井俚语、粗话鄙词就少,何况他在那种环境里长大。
阿七知道元鹿想羞辱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顿了一下,还是表情麻木地低低地吐出三个字。
“过来,阿七,亲我。”
阿七站在床下,抬起眼,不知道元鹿又想怎么玩。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的位置,那种冰冷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她的兴趣。明明她都要抛弃他了,要切断和他的瓜葛了,阿七,只是一时兴起的召唤,你还要让自己更贱一点吗?
他站在原地不动,手指慢慢攥紧,青筋浮现。元鹿坐在床上,也不动。
空气中光尘暗浮,浅淡无迹,还散发着淡淡的、纠缠过的热意和香气。良久,本已经在床下的阿七大步走到床边,俯下身,跪下去,捧着元鹿的脸,撞上她的唇。
在两人的唇即将挨上的前一刻,元鹿笑了一下,轻声吐出了刚刚他对自己的评价。
“贱骨头。”
阿七顿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衔住了唇肉,用她教过的所有技巧,绝望地、发泄地、报复似的送上了自己的温度。温度交融,水声黏腻。
元鹿放在暗卫脸上的手指,感受到了一点湿意。她垂眸,看见阿七闭着眼,那张标致白皙的面容上满是沉浸和失神。此刻生在杀意与危机里的青年毫无防备,只要元鹿抚摸他的手略微收紧,就能扼住他的脖颈,夺走他的呼吸和性命。
元鹿看见阿七下颔边的泪痕。
她收紧了手,用窒息把他拉出这个吻。
元鹿越来越用力,握在人体最脆弱的咽喉,他的脉搏正在狂乱地撞击着她的手。可阿七睁着黑漆漆的、又大又圆的瞳孔看着她,那里面满是她的身影,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
就因为她救了他的性命吗?
窒息的红痕一点点加深。
“傻子。”
元鹿放开手,叹了口气。
“谁说我要和别人成亲的。”
阿七迷茫地眨眼。
他从来没怀疑过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一部分是因为元鹿故意让他听见的议论,一部分也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在阿七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这种想法就已经产生了。在阿七目睹元鹿与别的男子光明正大谈笑的时候,在他听闻别人谈论元鹿的"好事"的时候,在阿七看着元鹿和那些打扮斯文说话得体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
一种刺痛和酸涩隐约地潜伏在心底,像是暗影中爬过的虫豸。随着阿七的情感,这只虫豸撕咬的啮洞越来越深刻。
这是阿七身为暗卫,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她是一只鸟,可以短暂地掠过这片暗影,但终究还是要回到阳光之下去。这也是阿七从来不敢、不会主动来找元鹿的根源。可现在元鹿却看着阿七的眼睛,用自己的目光牢牢捕获他,让他如同被咬住后颈的猎物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从耳朵、眼睛、心里灌入她的气味、她的声音,她的想法。
元鹿的胳膊缠在阿七的颈后,如同藤蔓张开的网。她声音低柔,一字一句:
“很久之前,我说过,你可以留在豆腐坊。我不缺一条狗,也不缺一个下人,那天我拒绝你,是想让你想想,你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可以留在这里?”“暗卫不能成亲……但脱离暗卫,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做到的,对吧?”“你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吗?”
阿七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但元鹿看见他眼中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在摇撼。她知道,自己想让他相信的东西,已经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