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调戏暗卫（九）（三合一）

元府内的暗卫中，人人都知道“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仅是身手的排名，更是能活到现在的证明。“一"可以是很多人，但现在的“一“只有一个一一这人凶名在外，曾担任暗卫中的管教首领之职,在任务中杀人无一失手。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在他不久前唯一一次任务失败后，主人不仅没有丢弃处死他，而是大发慈悲地只是稍作惩戒，断了他的解药。若是能熬过去，命还是能保住。

暗卫就是这样，生死看主人，看天，看命，总之不在自己手里。元府家主极少露面，但其行事作风,足够给人控制和畏惧。这么说的话，暗卫一和主人并非没有共同点，好像都很少有人见过她们的脸。

一一但不会有人这么想，主人和暗卫，一个天一个地，放在一起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荒谬和玷污。

她们之间也只会是主人和物品的关系，理应如此。“一“会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一把锋利的刀刃。主人看起来还是有意用他的。惩罚的时间过去，一又重新被提为首领，执行任务。渐渐的，与他一道的暗卫都能发现，似乎他回来之后，执行任务变得格外狠厉拼命，甚至会主动揽下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危险任务。他好像拼了命地想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是将功折罪，还是求什么奖赏？这个问题换来了一个面见主人的机会。

阿七知道主人极为忙碌，常常不在府中，就连身为暗卫首领的他也很难见到一面。因此，他必须抓住。

暗卫安静地跪在堂下。

依旧是飘荡的纱帘，主人远远坐在椅上。听说她不良于行，行动依靠轮椅。此时只有主人和阿七，阿七听见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声响起：“你近日表现得很好，值得一赏。你想要什么？”不知为何，那个女声一出现，阿七就浑身悚然一震，彷佛所有感官都在拉响警报，模糊提醒着什么。阿七在很久之前远远听到过主人说话，那时候他对主人的声音并没有现在的印象。

他的记忆力很好，如果听到过什么别的类似的声音，阿七应该会回想起来，可现在无论如何搜索，阿七却无法解释自己对这个声音的异样感。而时间短暂，也不容阿七再思考。他刚执行完一个任务回来，身上还带着大小伤口，正在缓慢地渗血，散发着污秽的味道。阿七害怕主人的耐心心耗尽，垂首，终于将自己心中揣摩许久的话语忐忑道出：

“不敢求赏……但求，主人能赐属下……”“自由。”

意料之外的，主人竟然并没有当场发怒，而是沉默了许久，轻笑了一下。“哦？我对你不好吗。”

“还是你有了二心，觉得这里留不住你？”随着问话一句句抛出，主人的声音带着威压，让堂中的空气逐渐滞塞沉重。“属下不敢。”

堂下暗卫跪着的身影依旧挺直，任由血液渐渐染红了膝下的砖石。“还是说……有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想当个人了？”最后一句话中的怒意像是鞭子打在暗卫身上，霹雳惊响。暗卫重重磕了个头，低声道：

“属下不敢。”

不敢是不敢，但他仍然跪着，重复道：

“求主人……赐属下自由。”

过了一会，帘后的人又出声，语气缓和了些，好像闲聊般：“照规矩，暗卫要离开的话，好像会被你们自己废掉武功，过完堂中所有酷刑，能撑着自己走出来，才算离去。”

“是。求主人赐刑。”

“决心很坚定啊……这么想走？“最后四个字，语气又变得阴沉怒戾起来。阿七不擅长揣摩主人的心思，只能伏在地上，重重磕头，认死理的模样。那女声轻嗤一声，道：

“自废武功……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断一柄刀刃？”………属下会为主人挑最好的苗子继任。”“哦？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光是过刑还不够呢，你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这么放你走了，你觉得我能放心么？”

“不如灌下毒药，毒哑了瞎了，更牢靠些。”轻飘飘地被抛出的可怖话语，落入暗卫耳中，成为自己能付出的代价的筹算。

一个小瓶子轻轻从里面被抛出，骨碌碌滚到了暗卫面前。“受刑什么的另说，这毒药喝下去能让人目盲口哑，你若喝下去，我就考虑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

阿七伸出手，将那个素洁的小瓶握在手心。“我好不容易看重的下属却对我没有忠心，这让我很生气。废了你的眼睛嘴巴，勉强让我消气，这笔买卖还算划得来吧。”“或者，你现在去受三十鞭，磕一百个头，向我认错说收回请命，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觉得呢？”

这样悠闲的问话，只有出自上位者之口，她们是布局之人，看虫豸在方寸之间困挣。

像阿七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只能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做微薄的筹码，赌上位者一个怜悯的瞬间。

从来没有选择的人，此刻却想为自己争一个选择的机会。阿七不知道自己废掉之后，那人还愿不愿意要自己……说到底，她也只说了会等他一次，并没有说无论阿七怎样都会等他。如果她烦了、嫌弃了、后悔了呢？

在漫长而密闭的黑暗中透出一线微弱的日光，足以成为身处黑暗之人奋力追逐的理由。

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