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站在芝加哥郊区一个破旧加油站的电话亭旁,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二十美元钞票,背包斜挎在肩上。天刚亮,晨雾还没散,远处的高速公路传来隐约的车声。他昨晚从安全屋跑出来,连夜搭了辆货车逃到这儿,身上只剩这点钱和那把生锈的螺丝刀。
“你在哪儿?”陈浩的声音冷静中带点急切。
“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浩说:“你回来,我保证你安全。”
“那你想怎么样?”陈浩问。
他报了个加油站旁的小旅馆地址,挂了电话。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张牌——录音和照片已经交了,这条情报是他唯一的筹码。他转身走进雾里,决定再跑远点,等警察收拾残局。他不想死,但也不想再回那个烂摊子。
早上李浩然的电话是个意外。陈浩派芝加哥警局的人去旅馆,没抓到他,只拿到一张手写的纸条:“克兰在墨西哥,镜子计划下周码头,第二批货。”索菲娅靠在旁边的警车上,点了根烟:“这小子跑得真快。”
“那这情报靠谱吗?”索菲娅吐出一口烟。
他翻开报告,里面是马丁的完整供词:张伟强私吞了克兰的毒品钱,马丁奉命杀了他,纸条是克兰的主意,想用“镜子”吓唬帮派里的其他人。“镜子计划”是克兰的跨州毒品网络,靠黑蛇帮和福龙帮执行,洛杉矶只是起点。陈浩皱眉:“克兰跑了,这网还没断。”
手机响了,是技术组:“李浩然的备用机信号昨晚在芝加哥郊区出现,今天又没了。”
他抬头看向唐人街的灯火,街角有个老人在卖报纸,头条是艾米丽的新报道:“唐人街血案落幕?凶手入狱,金主潜逃。”他苦笑,这案子结了,却没全结——马丁在牢里,克兰在逃,李浩然不知所踪,“镜子”还在暗处照着。
“别挑《沉默的羔羊》,”陈浩瞥她一眼,从口袋掏出一包薄荷糖,扔给她一颗,“嚼着,省得抽烟熏她。你这星座迷信,别说今天不宜吃烧烤。”
“没那么惨,”陈浩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烤鱼,撕下一块塞嘴里,烫得他直哈气,“我妈今晚包饺子,叫我回去吃。韭菜猪肉的,比这鱼香。”
“少损我,”陈浩拿筷子敲了敲桌沿,假装瞪她,“你不也38了,还跟女儿抢爆米花吃?”
陈浩被呛得咳了一声,赶紧喝了口啤酒压下去,咧嘴笑:“谁说我没影子?昨天便利店那收银员还冲我眨眼呢。”
巷子口的风吹过来,卷起几片落叶,炭火噼啪响着,老板娘吆喝着招呼新来的客人。陈浩靠在椅背上,看着索菲娅笑得前仰后合,突然觉得这一个月跑案子的累劲儿散了不少。他拿起一串鱿鱼,递过去:“别光顾着笑,吃点这个,补补脑子。”
“跑腿算啥,”陈浩耸肩,“我请你吃烧烤,够意思了吧?”
索菲娅推开家门,客厅里一股刚炸好的爆米花香扑鼻而来。她踢掉高跟靴,拎着烧烤摊打包的鸡翅走进屋,喊了声:“玛丽莎,妈妈回来了!”
“油腻怎么了?”索菲娅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挤到沙发上挨着女儿坐下,“这是奖励,妈妈忙了一个月,今天总算能陪你。”她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嘴里,嚼得咯吱响,“电影挑好了没?”
“谁做噩梦了?”索菲娅故意瞪她一眼,拆开鸡翅包装,递给玛丽莎一串,“我可是凶案组的,怪兽算啥。”
“那是意外!”索菲娅嘴硬,抓起遥控器调大音量,电影里的怪兽吼声盖住她的辩解。她靠着沙发,腿搭在茶几上,看着玛丽莎笑得露出牙缝,心里暖乎乎的。
“胡说!”索菲娅伸手揉乱女儿的卷发,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她撕下一块鸡翅肉,塞进嘴里,辣味冲得她鼻头一酸,“下次让你陈叔叔请咱们吃披萨,他老吹嘘自己会做。”
“吵架是工作需要,”索菲娅摆摆手,“他做披萨估计是瞎吹,回头让他露一手,咱们试试。”
陈浩推开老宅的门,一股韭菜和猪肉的香味从厨房钻进鼻子。他甩掉靴子,风衣往沙发上一扔,大步走进厨房,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哪有那么夸张,”陈浩笑嘻嘻地凑过去,伸手想偷个饺子,被陈妈妈一巴掌拍开,“洗手去,锅里正煮着呢,别烫着你这宝贝手。”
“警局管的是坏人,不是我,”陈浩擦干手,靠着灶台看她包饺子,白胖的饺子在案板上排成一排,像小兵列队,“今天抓了个大鱼,局长都夸我机灵。”
“她那是客气,”陈浩从碗柜里掏出醋瓶,摆到桌上,“我今晚在烧烤摊请她吃鸡翅,够意思了吧?”
陈浩坐下,夹起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韭菜的鲜味混着猪肉的油香在嘴里炸开,他满足地眯起眼:“这味儿,外面买不到。”
“那是小时候,”陈浩喝了口汤,烫得咂咂嘴,“现在我可是LAPD的顶梁柱,抓坏人都不带眨眼的。”
“行,”陈浩点头,嘴里塞满饺子,“她女儿爱看怪兽片,我得备点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