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殇笺(6 / 7)

下来,在场所有官员全都哑口无言,或者说,是默认了?总之,碍于阿柯的身份,没人敢回嘴。最尴尬的要数阿德,他已经语无轮次了。幸好一旁的卡蒂尔特及时用笑声结束了对话。

“诸位,咱们还是来讨论作战的事情吧。如今,殿下已经带大部队赶往梁渥。加上我们,大约有十万人。还请诸位不要再留底牌,毕竟,这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与之前一样,此次战役依然由爱梅德负责。

皇室与侯国东部联军相处得并不和谐,甚至双方有着地域歧视。各营的士兵之间也存在着许多嫌隙。比如,负责技术类的士兵会看不起指挥类的士兵,认为他们压根不了解实际情况;正规受过军事学习的士兵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士兵也相互看不顺眼,都觉得对方根本不懂作战;侦察兵与战斗部队也不对付;更有甚者,炊事兵也不喜欢战斗士兵,说是经常有人夜里跑去偷吃东西。

当然了,这些问题可不仅仅发生在联军,任何部队都或多或少存在。所以,在真正开战前,二皇子整整用了一个多月,才让双方勉强可以合作,不再有大的分歧。

要说炎侯一方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足足凑了二十多万大军,人数上并没有多大劣势。但战前的问题居然比联军还多,几乎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

护城河引自鸿沟故道,二十四个青铜闸门雕刻着星相图与兵戈纹。城墙马道暗藏七十二个弩机槽,每逢朔月便有守卒用鹿皮擦拭机关齿轮。匠人们至今保留着将指甲埋入模范的旧俗,说是能让兵器通灵。前年暴雨冲垮箭楼,露出埋藏的盟书竹简,简上记载的盐铁之誓竟与当今安莎议会争吵的内容如出一辙。

最鼎盛时,梁渥城头同时飘荡着九种旌旗:玄鸟旗代表魏肖侯嫡系,三羽纛是东部骠骑营标记,而那面绣着琥珀野牛的青旗,则是流亡贵族带来的图腾。酒肆地窖至今能找到黑麦啤酒与黍米醴同坛发酵的残渣,跑堂的胡姬会用雅言吟唱破阵乐。

按照常规逻辑,炎侯首要行动就是将兵力收缩,集中优势兵力形成局部多打少强对弱。可他身边的众多元老贵族不干了,收缩兵力第一步就是将自己的封地拱手相让,进行大范围的坚壁清野。说得倒是轻松,可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封地被烧成灰烬。最终,炎侯也不得不放弃这一战略。

两军的第一战就让人大跌眼镜,胜负几乎是一边倒。

在二皇子,不,在军方所有人的预计中,这必然是一场硬仗,毕竟炎侯的武卒实力十分强劲。第一仗,爱梅德总共就带了五万人,骠骑兵都还没上场呢。本想着,先手试探一下对方的战斗力,并不是真正决战。可最后,对方竟溃逃得不成样子,被俘虏、投降者足足十万人。

阿德还从没参加过如此大规模的会展,压根没轮到他出手,就已经结束咧,事后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赢得如此轻松,还是卡蒂尔特给了他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能以少胜多是非常困难的事,以往的案例基本都是因为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炎侯的武卒虽然实力强劲,但恐怕他们内部并不团结,甚至不如我们。各怀鬼胎,难以集中兵力进行协同作战。关键是,他们杂牌军、伪军太多了。”

“但人数上还是有巨大优势啊?”

“伪军根本无法用于作战,因为控制不了他们,无法保证他们的战斗意志。这种道理他们一定也知道,但很大概率不会真的不把他们算作战斗力。制定的方案也会把他们放在其中,进一步的,运用到实际中,就成了拖后腿的存在。如果,他们可以直接舍弃伪军,或许战斗力还可以得到提升,至少不会对伪军再抱有希望了。把废人当成正常人往往会带来更多的负面效果,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当空气。但这,也不是说说这般简单了。”

“他们想不到这点吗?”

“当然想到了。炎侯那老家伙,打了一辈子仗,这都想不到就别混了。”说完这话,卡蒂尔特方才觉得有些不妥,见阿德并无介意,就继续说下去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环境已经如此,非一个人能改变的。如果炎侯真能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奋勇杀敌,他也不至于现在开战了。内部无法同心,什么都没用了。”

“侯爷,如今回头还不晚。只要愿意投降,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并且保留你们的财产。”大军已经兵临梁渥城下,二皇子率先出列,对着城墙上的炎侯喊道。

“不敢当啊,殿下这么称呼我,可担当不起。”炎侯年岁不小,但中气十足,即使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仍然昂首挺胸,凝视城墙上的图腾。据传说,梁渥城墙的砌石会在血月之夜重现历代攻城战的影像,守军可以通过观察古人的战术制定策略,“老夫本分地守着祖上产业,不知道殿下你为何起无名之师,以致民不聊生。”

“侯爷,叛国罪还需要详细例举吗?这些年,你们为非作歹,侵害了多少行省的百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如今却还在嘴硬?!”二皇子说罢,对着一旁的阿德挥手示意。

下一个瞬间,只见一支羽箭飞出,笔直地射向城楼。

炎侯此刻批头散发,因为那一箭竟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发冠正中央,并且箭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