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是何人?”
祖无颇不卑不亢的回道:“吾乃代理知州祖无颇。”使官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随身锦盒里取出诏命,只是一封将苏轼革职押京的普通公文。
圆娘与辰哥儿离得远,看不清公文内容,但见众人脸色一松,便知事态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圆娘还没来得及轻舒一口气,便见使官命身后的官兵将苏轼五花大绑,犹如驱鸡赶狗一般推揉着苏轼出门。
恰在这时,王闰之得知消息,带着一家老小急匆匆赶来,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由贴身嬷嬷搀扶着,使官带来的随从将苏家的家眷拦至外面,不让她们靠近。
圆娘夺步向前,据理力争道:“纵然师父有罪,如今朝廷还未定夺,此去京中福祸难料,使官也是有父母妻儿的人,还望容情。”使官阴冷的目光落在圆娘身上,她高昂着头颅,回看过去,丝毫不惧。苏迈护着母亲与弟弟们,不让她们被官兵推操到,独独辰哥儿死死护住圆娘,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与她一同直视使官,毫不畏惧。使官冷哼一声道:“待会儿走水路北上,你们有空在这儿哭哭啼啼,不如抓紧时间前去渡口候着。”
砚青早已备好马车,苏迈护着一大家子登上马车,辰哥儿与圆娘乘马前行。七月的湖州闷热难当,蝉鸣遍彻官道,官道两侧除了葱葱郁郁的柳树,还有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
渡口边,当地耆老拄着龙头杖匆匆赶来,身后的随从带着上好的酒肉,他躬身请使官用些饭食,也好腾出些许功夫给苏家话别。苏轼看着狼狈跟来的妻儿,不知做何宽慰,半晌后他挤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道:“你何不像杨处士之妻那样,写诗赠夫送别?”王闰之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嗔道“都何时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二人之间的情谊心照不宣。
苏轼粗略的交代了一下家事,便被使官押上船,苏迈获准陪着父亲一道进京。
圆娘站在岸头挥动着双臂,高声喊道:“师父此去必会平安无事的!无论何时,您都要努力的活着,我会救您的!”
苏轼站在船头高呼:“圆娘,回去!回到你师娘身边去,不要涉险!江水打湿鞋子是会着凉生病的!”
船越行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山峦拐角处,圆娘瘫坐在岸头,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她喃喃自语道“师父,我必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