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感恩(3 / 6)

蓝雪花纹身贴纸挡住。

戚总最终妥协般地侧躺下来,西装革履地挤在窄小的病床上,却仍记得用手肘撑出空间,怕压到桑霁月的输液管。她发梢扫过桑霁月的下巴,带着雪夜奔波后的潮冷,却让后者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冬夜,对方冒雪送来保温桶,头发上结着冰晶,却笑着说“雪水熬的雪梨汤更清甜”。

“其实我很怕。”戚总突然开口,声音闷在枕头里,像怕惊醒了监护仪的滴答声,“怕你像那年在排练厅,吊威亚时绳子断裂,护腕裂开的瞬间,我看见你手腕的旧疤在流血,却只能站在台下数你的心跳……”

桑霁月轻轻转身,输液管在两人之间绷成银线。她望着戚总紧闭的睫毛,看见泪痣下方有淡淡的水痕——这个在谈判桌上能让投资方当场改约的女人,此刻像个怕失去星光的孩子,把所有恐惧都藏在西装下的颤抖里。

“所以我们才要把伤疤变成星星啊。”她伸手碰了碰对方无名指的银戒,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你看,戒指上的唇裂、针眼、星群,都是我们互相接住的缺口。就像你说的,光会从裂缝里进来,而我们,就是彼此的裂缝。”

戚总的睫毛猛地睁开,眼底翻涌的光让桑霁月想起公益剧场首演那晚,穹顶的缺口灯盏同时亮起,照见观众席上无数个闪着微光的护腕、义肢、助听器——那些曾被隐藏的缺口,在她们的故事里,都成了星群的一部分。

凌晨五点,戚总的手机在枕边震动,是破茧发来的消息:“我梦见剧场的灯串连到了医院!每颗星星都在说‘戚总快睡觉’!”附带的图片里,孩子气的涂鸦上,两个牵着手的人头顶飘着发光的输液管,周围环绕着会打哈欠的蓝雪花。

桑霁月看着戚总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所谓承缺,从来不是独自修补伤口,而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让两个带着缺口的灵魂,成为彼此的星光锚点。就像此刻,她望着戚总在晨光中逐渐舒展的眉头,终于明白,她们早已在彼此的裂缝里,种满了永不凋零的蓝雪花——那些曾以为是缺憾的存在,最终都成了让爱有处可栖的温柔缺口。

晨光穿透百叶窗,在戚总挺括的西装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正半跪在床边,用棉签蘸着温水替桑霁月擦拭指腹——那里还留着昨晚喂粥时蹭到的雪梨果肉,像落在雪地里的星子。桑霁月望着对方垂落的耳坠,忽然想起这是去年公益拍卖会上拍得的蓝雪花银饰,当时戚总举着号牌的手比她拿奖杯时还要稳,却说“这是给我们缺口的勋章”。

“护士说今天能拆留置针了。”戚总头也不抬,指尖避开她手腕内侧的刺青,仿佛那是件碰不得的珍宝,“破茧刚才发来消息,说剧场的感应灯串调试成功了,当两个佩戴不同手环的人靠近时,灯盏会融合成完整的蓝雪花——”她忽然顿住,棉签在指缝间洇开一圈水痕,“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试镜室相遇,你带着护腕的缺口,我带着没说出口的心疼。”

桑霁月轻笑出声,胸腔震动带得输液管微晃:“原来你那时就心疼我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觉得我像块能雕琢的璞玉。”她望着戚总耳尖骤起的薄红,想起十二年前在经纪人办公室,对方把合同推过来时,指腹在“违约金”条款上敲了三下:“这里空着,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摔进裂缝里。”

病房门被轻轻叩响,主治医生抱着病历夹进来,目光在戚总半跪的姿势上稍作停留,镜片后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戚总昨天在护士站把注意事项写了三页纸,连翻身角度都标了星号。”他翻开病历,“不过病人恢复得很好,只要注意声带休息——”

“她会住到我公寓。”戚总突然插话,语速快得像在谈合同条款,“那里有专业的理疗设备,还有24小时护嗓食谱。”桑霁月看见她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本子,封皮贴着破茧画的卡通蓝雪花,“每天上午十点做雾化,下午三点必须午睡,睡前读剧本不能超过半小时——”

“戚总。”桑霁月突然伸手按住她冰凉的手背,在医生憋着笑退出病房后,轻声道,“你这是把经纪人手册背下来了?还是说……”她指尖划过对方手背上的烫疤,“你更怕自己照顾不好我?”

戚总的喉结滚动,忽然从风衣口袋摸出个丝绒盒——不是那枚银戒,而是更小的、带着体温的盒子。打开时,桑霁月看见里面躺着枚碎钻拼成的蓝雪花胸针,每片花瓣都是用两人这些年收集的“缺口信物”熔铸而成:试镜室的碎镜片、地下室的旧键盘帽、公益剧场的第一盏缺口灯。

“在你晕倒的那天。”戚总声音轻得像吊瓶里的液滴,“我在后台捡到你掉落的护腕,发现里面藏着张纸条,是你刚入行时写的‘如果有天撑不住,就把缺口亮给戚总看’。”她把胸针别在桑霁月病号服的领口,指尖掠过对方锁骨处的凹陷,“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每个缺口,都是我心跳的缺口。”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却惊不散病房里流转的光。桑霁月望着胸针在晨光里闪烁的碎钻,忽然想起戚总在某个暴雨夜说过的话:“我曾以为经纪人该像灯塔,给艺人照亮前路就行,后来才明白,灯塔本身也需要锚点——而你,就是我在风暴里的锚。”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