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的脸么?”皇帝深吸一口气,不悦地看向怀宁。
她真是被宠得愈发无法无天,甚至都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中了。慕昭的亲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慕家人丁不旺,可在朝中声望却极重,朝中大半官员对武安侯府颇为敬服。慕昭本人,年纪轻轻已是朝中肱骨,身居要职。可他看得出来,慕昭对他虽还算忠心,却未必事事认同。这样的臣子很是危险。
他今日效忠他,来日也可倾覆他。
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拿他的亲事做文章。他不愿为他指门当户对又品貌俱佳的贵女。世家之间的强强联合,只会让皇权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所以,他瞧上了被惯坏了的怀宁一一
她美丽却愚蠢,有她整日缠着慕昭,他未必会有精力再去想旁的。可他没想到的是,怀宁居然已到了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地步,满眼都是慕昭。
如若他还依着从前的想法,成全她,让慕昭白得了长公主府的势力,未必不是在养虎为患。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皇帝的视线落向他身旁跪着的姑娘。……他方才说她是谁的女儿来着?
想不大起来。
瞧她打扮得如此简单,一副谨小慎微的寒酸模样,便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既非世家女,定没什么见识,只知后宅之事。慕昭甘愿娶这样平庸的女子为妻,实在是再好不过。主位之上,皇帝笑了起来:“之意,你从未求过朕什么,好容易求上这一回,朕怎忍心再回绝?”
“陛下!您忘了!您之前答应过我的……怀宁瞪大眼睛,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他垂下眼皮,未曾施舍给她一个目光,只对慕昭道:“朕允了。”直至明黄的锦缎握在月思朝手中时,她仍无甚实感。…她是在做梦吗?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不得不承认,慕昭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可称之为妥帖至极。
她不愿多等,他便告诉她仅需七日,且为她求了这道圣旨。有它在手,相当于多了道保命符,若她这几日在月府里出了事,便是忤逆欺君。
他说他不会纳妾,竟果真也言出必行,就因为与她春风一度,便给了她正妻之名。
…那他日后遇上了真心喜欢的姑娘怎么办?无故休妻已然很难了。
这道赐婚的圣旨一下,他日后再想休了她,便是抗旨不尊。是要丢命的。
…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总不会是对她情根深种吧?
迈出麟德殿门,她小心扯住了他的衣袖。
皎洁圆月悬挂于夜幕之上,映照出她恬静娇美的脸庞。“慕昭……如果你日后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你可以同我说。“她试探道,“我会答应与你和离的。”
慕昭瞥她一眼,心想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他活到现在就没喜欢过谁,今后也不可能喜欢。
他心中仍想着她究竞为何中药,懒得与她掰扯这些,便敷衍着"嗯”了一声。月思朝收回手,抿了抿唇,心想,果然是她想多了。他对她好,是因为他本身是个很好的人。
大
武安侯请旨欲娶一个小官家庶女为妻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在这样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实面前,先前那些关于月思朝的风言风语反倒不攻自破了。
“之前不是说月家的小姐与那什么史公子私通,被罚跪在府前吗?我看简直是空穴来风。若我能搭上慕侯爷,谁还看得上史公子啊!”“可不是嘛,那天慕侯爷听说她受了委屈,刚出宫便急慌慌地赶过去,亲自登门澄清此事,想来那时便已对她情根深种了罢!”情根深种个屁。
月思朝走在街上,耳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之声,心中无波无澜。她可是得了他的亲口回答。
那日之事她回府并未声张,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会追究下去,如今她怀里正抱着入宫时穿的衣物,往一间药铺走。
药铺老板原是位医女,有次她冒雨采菌子,结果受了寒,回城的路上发高烧晕在了草堆边,是她捡到了她,无偿为她医治。后来,自她夫君因为一场意外亡故后,她便接手了这间药铺。其实只要走出宅院,月思朝见过很多不依附他人而活的女子,他们没有高贵的身份和不俗的家世,却依然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以说,是她们给了她勇气,让她能坚韧地挣扎至如今。“怎么样?这衣裳上熏的香可有什么端倪?”老板端着衣裳细嗅半晌,凝眉道:“应当是一种名为艳声娇的香料,此香贵重,一盒价值千金,绝非你会舍得买的东西,是近日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吗?”
“……好贵。"她喟叹道。
她没想到怀宁郡主竞这么舍得在她身上花银子。她出手这么大方,还不如直接拿几千金来砸她,让她今后务必躲着慕昭,不许同他多说一句话。
看在钱财的份上,她绝对会同意的。
她继续问:“那这香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吗?”老板蹙起眉回忆:“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见过,寻常香料燃尽便只剩香灰,而它燃尽后却不会散落成灰,而是会凝成碧绿色的结块。”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那晚回来时便悄悄取回了主院倒掉的香灰,确实曾在里面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