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碧绿色的结块。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场算计她记下了。“对了老板,你日后药材的运输需要走水路的话,记得来寻我,我给你折扣。”临走时她不忘提一嘴自己的生意道。“好嘞!”
之后她又去了趟书画铺子,见季述还未回来,帮他料理了些琐碎的事情。待回到府里,已过了晚膳的时辰。
院内大大小小放满了盖着红绸的箱子,她甚至有些无处落脚。她端坐在圆凳上,等着浣枝给她热饭,想起她要与慕昭成婚一事,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府中人的喜悦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并不在乎,浣枝和娘却是真心为她高兴,都觉得这样好的亲事能落在她头上,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可她们不知她的苦衷,八成也没法同她感同身受。如果有的选,她更想去嫁一个她配得上,能与之并肩的男子,而不是像慕昭这样可望不可及的。
他与她有着云泥之别,他对她随手的看顾对她而言已是万分难得,而这份看顾,是他想何时收回,便能何时收回的东西,远远不足以成为她能够仰仗的底气。
她的底气只能是她自己。
她还是得尽快赚够银子。
正想着,浣枝端着粥进来:“小姐,今日侯府送了数不清的礼来,其中还有一只聘雁,听说是侯爷亲自猎来的……”浣枝刚兴冲冲地把碗放下,忽听见外面有小厮敲门。她走过去说了几句话,回来时先前的兴奋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为难。
“小姐,季公子来了,说是在府前等您。”“您要见他吗?”
季述?
她即刻搁下勺子,起身迈了出去。
还未走至大门,便在灯笼的微光下看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数日未见,他似乎清减不少,晚风从大袖中灌进来,挥霍着身上挺拔的少年气,只是她走近了再瞧,却见他风尘仆仆,青衫落拓,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要嫁人了?”
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的却皆是关心对方的话。空气静默几分,她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月府街巷的拐角,一男一女的对话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了慕昭耳中。
他掀帘去看,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眼熟,像是先前那夜见到的那个,却又有些不大一样。
他今夜前来,是想问问她小衣之上的熏香。他查过了,那香名为艳声娇,是皇室特供之物,且不说寻常人很难买到,即便有渠道买,一盒也价值千金。
断然不像她那般穷酸之人会舍得付出的手笔。没曾想,竟又撞见她和旁的男人府前一叙。他忽然十分好奇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
他叫停凌川,悄无声息地下了马车,环顾四周,见并无藏身之处,只好轻轻一翻,跳上了院墙,躲在了他俩头顶不远处的树影里。男子蹙眉凝着她,神色很是落寞:“嫁给武安侯?”她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极为厌倦高门大户里的明争暗斗,怎么我才离京一个月余,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慕昭瞥见男子的手暗自攥成拳,看起来对他颇为不满。不满有什么用,十个他也不可能打得过他。“……是他逼你的吗?”
呵,他用得着逼她?
她上赶着还差不多。
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回答,该不会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吧?月思朝看出他心绪有些激动,安抚道:“季大哥,你冷静些,没有人逼我。”
“慕昭虽不曾明说,可是我心中知道,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她搞笑呢?
又和他各取所需上了。
她自己也不想想,他能需要她什么。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我需要借他的势,而他亦需要一个乖觉懂事的女人,来应付陛下对他履履施加的压力。”“你也知道,他们那样的人…婚事总是牵扯着权力倾轧,我想,他实在不愿娶怀宁郡主,才会拿娶我做挡箭牌。”
这是她想了许久,想出的除了慕昭对她情根深种以外,唯一合情合理合逻辑的理由。
而慕昭蹙起眉头,觉得她简直在胡编乱造。他需要吗?
拒绝别人对他而言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不容拒绝也拒绝多次了,根本不差这一回。“……那你怎么办,就这样把一辈子搭进去吗?”“自然不会。“她默了默道,“他答应我了,若他有了心爱之人,便与我和离。”
好家伙,合着她那天问他这个,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的心爱之人尚且无影无踪,她倒好,不但早就找好了下家,事到如今还不忘维护。
季述蹙眉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他一辈子都没寻到心爱之人呢?”还有句话他没好意思问出口一一
若你就是他心爱之人呢?
毕竞她真的是一个很值得人喜欢的姑娘。
“怎么会呢?他那般年轻,余生还有很多年。”季述鼻间有些酸涩,他深吸一口气道:“朝朝,你有没有发现,你如今口口声声都在替他说话?”
啧,还“朝朝"上了,他都没叫她叫这么亲密。不知道还以为那男的在喊他呢。
他也可以叫"昭昭"啊。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