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太,果然沉下了脸。
大妹姐觉得光是穿鞋子不够,又拿来一双袜子,感冒就得做好保暖。卫娇电不声不响接过来,单脚独立身姿颤颤,于是走到韩敕身边,倚着沙发扶手穿上。
她一边穿袜子,一边低垂着眼,仿佛随口话家常:“堂兄不想为他的小孙子主持公道吗?”
韩敕放下了笔,揪了一根她脱落在睡衣上的发丝。“他现在没空,日后有缘,再坐下来好好团聚团聚。"老太简短而体面的回答,每个字都像被冷水过了一遍。
卫娇电浑然不觉他在背后做了什么,穿好鞋袜站起身,从容不迫地说:“忙啊?忙点好啊。堂嫂怎么看待你亲孙子虐杀动物事件?”宋又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啼笑皆非:“这很重要吗?你为什么非要逮着这事不可?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吗?你见过哪个人碰两只小动物就被法律枪毙的?在法律上,你虐待我儿子这样的才是要坐牢的,懂吗?你这叫故意伤害,我儿子那顶多叫不道德。”
“那你报警吧。"卫娇电闭眼抬下巴,仰头等待着,“能者多牢,我进去跟你家公作伴。”
这下连宋又旎都看出来了。
卫娇电在平等地开大所有人。
老太本就对韩敕亲手送自己丈夫进监狱这事有怨气,这下彻底被激怒了,恨屋及乌。
“没家教!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老太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过去。
卫娇电一点儿没躲,等着受伤了,从韩敕这里找回来。混乱中,一声尖叫。
紧接着是茶杯与地毯接触的闷响。
卫娇电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没感受出疼痛来。她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二婶背对窗户站了起来,复刻了世界名画,蒙克的《呐喊》。
他二婶脸上、头发,身上湿了几道,被水泼过的皮肤很快就红了。韩敕不知何时立在身前,横了一条手臂在她面前,在她睁眼的同时收了回去。
茶杯在卫娇电脚边滚动。
老太也吓了一跳,她抄起茶杯是要砸卫娇电,却忘了茶杯里盛满了茶水。滚烫的茶水在发力前,全数往后扬在了侄媳身上。二婶接过大妹姐及时递来的毛巾,大惊失色擦着脸和头发。老太脸色铁青,忍着没出声,打算事后弥补。他二婶一向情商高,当即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不烫的。”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最后是大妹姐担心六旬老人活生生被气死在背山别墅,韩敕想了想,确实晦气,才出声逐客。
众人离去,韩敕关上门,见她不声不响站在玄关台阶处,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老太年纪大,力气也不小,要是按原弧线砸在卫娇电额头上,高低能砸出个血窟窿。
饶是韩敕用了巧劲格挡,手臂也紫青了一块。“疼不疼啊?"卫娇电扭捏地指了指他的手。“不疼。“韩敕不以为意道,经过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卫娇电震惊,书都差点掉了下来,觉得自己被骚扰了。她摸了摸屁股,小声道:“你打我做什么…我看你不也是讨厌他们的吗?我只是帮你赶走他们而已,为什么打我?”韩敕确实不待见他们,今天若不是心情好,他连人都不会见。“我打你是因为你把房子弄脏了。"他说。…怎么那么不信呢。卫娇电跟上去,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不知韩敕怎么解决了这件事,卫娇电也不关心,次日生活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后来才从大妹姐口中得知,那家人搬出了抱山,韩敕给了两个选择,要么把孩子送精神病院治疗,要么韩茂乔公司倒闭。韩茂乔自然选了前者,少了个儿子他不痛不痒,反正他还有私生子传宗接代。
宋又旎却不同了,她气得发疯,前脚追不上精神病院的车,后脚便提刀上门,捅了韩茂乔和他的小三。
厮打中三人齐齐从楼梯摔下去,闻声而来的佣人立即拨打急救,将三人送去医院。
宋又旎醒来不愿接受事实,彻底疯了,夫家漠不关心弃置不顾,娘家避之若浼,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与儿子作伴。韩茂乔撞到后脑勺,中枢神经受损,偏瘫半身不遂。小三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流了,转卖房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离开临海,远走高飞。二婶一家也落不到好处,原本韩敕上位后并未彻底洗牌,他们的公司里还保留了千丝万缕那一丝一缕的参股,偶尔靠着依赖本家也能吃到点小虾米,螃蟹肉。
现在韩敕选择退出,抛售的股权不但分散,引起了内部控制权争夺,还面临其他小董事股权者跟风韩敕的'不信任',一同抛售或减持,以及本就是看在韩敕份上选择合作的客户,因恐慌而纷纷找上门来。二婶一家如临大敌。
不久之后,卫娇电也搬离了抱山。
这天,韩敕临时决定出差,当晚的飞机。
卫娇电看完电影出来,经过中庭见到徐特助才得知此事。收拾行李这事,韩一向亲力亲为。
这次只走两三天,很快返程,他准备了两套西装,一些杂七杂八,收纳袋分装好。
刚从衣帽间出来,便在门口看到卫娇电。
她盘腿坐在摊开的行李箱里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腿上放着瓷碟,两枚今日下午茶吃剩的茯苓饼。
也不知在这里坐多久了。
韩敕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