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2 / 4)

蔻她可还活着?”

清音艰难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吞咽刀片般的痛楚。

赵殊像是没听见她声音里的痛苦,不紧不慢地端起药盏,手中的玉匙在褐色的汤药中缓缓地搅动着。

“你那丫鬟福大命大,被救起时折了右腿,不过倒也算忠心耿耿,知道护主。眼下正在耳房里昏睡着,比起某些个不知死活瞎折腾的主子,可省心多了。言罢,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掐住她的下颌,将温热的药汁抵在她的唇缝处,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感。“徐姑娘,你此刻该先谢孤的救命之恩。”“臣女…咳咳、多谢……殿…”

清音别过脸,药汁顺着下巴淌落,打湿了锦被。赵殊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细致地拭去她颈间的药渍,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那道结痂的擦伤,引得清音微微一颤。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江少师这几日可是将断崖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你落在雪地里的翡翠耳珰都寻着了,而你却在孤的别院安然养伤。你说,此事是否挺有趣的?”

“啪嗒一一”

一滴泪珠从清音眼角滑落,重重砸在衾被上。“劳烦殿下…借侍女一用……”

她声音微弱,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孤这别苑里可没有侍女。”

赵殊再次将玉勺抵在她唇边,却又被她倔强地偏头避开,他的声音混着茶汤在铜壶中沸腾的咕嘟声,透着几分冷意,“这般急着寻死,是怕嫁不进永昌伯府?”

“殿下说笑了。”

清音目光空洞地盯着锦被上银线绣的云纹,那繁复美丽的图案此刻在她眼中犹如一团乱麻,她自嘲地苦笑一声,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清音若死了,徐家拿什么赔孔家一个新娘?”窗外,朔风骤起,碎雪裹挟在狂风之中,噼里啪啦地打在茜纱窗上,窗纸被吹得簌簌作响。

赵殊静静坐在榻前,目光紧锁着榻上的少女。他俯身靠近,手指滑过她散落在枕上的青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轻笑,低声道:“倒是伶牙俐齿。说着,他抽走她手中被血浸透的帕子,白玉扳指擦过她冰凉的指尖,还不忘调侃一句,“怎么?怕孤在药里下毒不成?”清音闭口不言,再次推开递到嘴边的药碗。赵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下一刻,他竞含住碗中的汤药,猛地伸出手,用力扣住了她的后颈。

清音惊恐地瞪大双眼,唇齿瞬间被他掌控,在令人窒息的慌乱中,被迫吞咽着苦涩的药汁,他的唇舌蛮横地扫过她的齿列,直至把最后一口药强渡进她喉间。

“唔……殿下!“她拼命挣扎,双手乱抓,尖利的指甲将杏色枕巾抓出几道裂囗。

赵殊神色未改,拇指轻轻抹去她唇角水渍,挑眉问道:“江辞给你喂药时,也这般费劲?”

铜壶在炭盆上发出"鸣鸣"声响,他仿若未闻,舀起新煎的药,语调慵懒又透着股执拗,“还剩六帖,孤有的是耐心。”窗外,一群寒鸦受惊,扑棱着翅膀惊飞而去。赵殊抬手,漫不经心地掐灭了摇曳的烛火,屋内瞬间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

黑暗中,他仿若能视物一般,指尖准确无误地触碰到清音腕间跳动的血脉,轻声哄道:“睡吧。”

玉碗搁在案几上发出轻响,他用绢帕拭去她唇边药渍,声音低缓,“等你养好身子………

未尽的话语戛然而止,隐没在他骤然收紧的指节间。他凝视着少女昏睡中仍紧蹙的眉尖,眼眸愈发深沉,心底似有暗流涌动,情愫与思量交织,却又被这夜色悄无声息地掩埋。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夜里突兀地响起,又缓缓消散。赵殊一袭玄色裘衣,孤冷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廊下,肩头新雪纷扬而落,堆积出一片清冷,衬得他眼底那抹乌青愈发浓重,透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不久前,梅南顷的话仿佛仍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徐姑娘脊背受的伤太重,往后每逢阴雨天气,怕都得疼上一遭。”赵殊眉头微蹙,抬眸看向暗卫,嗓音冷硬:"查清楚了?”暗卫赶忙低头,轻声应道:“是谢夫人的陪房买通江湖闲汉干的。”说着,他呈上一块焦黑木料,“主子您瞧,这榫卯连接处有新锯痕,不过做旧手法极为隐蔽,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还有一事,徐府上月采买十车青冈木,账册上却记成修缮祠堂,显然早有预谋。徐大姑娘那边,情况更复杂。”暗卫又掏出一本册子,继续道,“保和堂昨夜遭了贼,丢的恰是徐大姑娘的脉案。上面显示,她癸水已迟了两个月,诊脉记录写着'滑脉如珠,游走不定',还发现堕胎药方的残页。”

赵殊眼眸一眯,接过案卷,目光在那泛黄纸页上逡巡,手中银刀轻轻挑起一角,神色愈发深沉。

暗卫见状,接着低声禀报道:“徐大姑娘上月借着进香的由头,前后五次与兵部尚书家六公子李元宁在别院私会。怪事儿还在后头,她的乳娘周嬷嬷,三日前溺亡于护城河,被发现时怀里紧紧揣着半枚羊脂玉环,与李元宁平日里随身佩戴的那枚正好能拼成一对。这是从她贴身丫鬟那儿截下的偷运出府的染血襦裙,保和堂的大夫瞧过,确认有滑胎迹象。”赵殊抬手,用银刀挑开证物包裹,瞬间,一股刺鼻腥气扑面而来。只见那月白绸缎之上血迹斑斑,金线绣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