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5 / 5)

道:“太子殿下倒是会挑时辰,来得可真巧。”就在这时,雕花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洞开,裹着雪沫的凛冽寒风呼地一下卷进屋内。

只见赵殊身披大氅,身姿修长,静静立在阶前。他头顶的玉冠上凝着细碎的冰晶,在微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容,被墨色的毛领一衬,竞显得近乎透明,仿若易碎的琉璃。

他手中端着一只青瓷药碗,白玉扳指不经意间与碗沿轻轻相碰,发出一声清越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暖阁内格外清晰。一旁的秋棠见状,赶忙上前要接过药碗,却被他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紧接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玄色锦靴踏过门槛,带进几片晶莹的雪花,落在猩红的地衣上,瞬间化作暗色的水痕。

“江姑娘今儿来得倒是挺早。”

他神色淡淡,将药碗轻轻搁在紫檀案几上,碗中的深褐药汁随之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不知为何,香炉里飘出的沉香,忽然间变得有些粘稠,丝丝缕缕地裹着汤药那苦涩的气息,在整个暖阁里弥漫开来。“哪比得上殿下您勤勉呢。"江映雪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执匙的手,话语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嘲讽,“亲自守着药炉的储君,自咱们大邺开国以来,殿下您可还是头一位呢。”

赵殊执匙的手猛地一顿,几滴药汁飞溅而出,溅落在他那象牙白的袖口上,泅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神色似是漫不经心,目光缓缓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停留在清音那单薄的肩头上,低声开口:“徐姑娘今日气色瞧着倒是不错。”“托殿下的福。“清音微微垂眸,轻声应道,伸手接过那药碗,动作间,腕间银镯顺着小臂滑落下来。

赵殊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竟伸手替她拢了拢鬓发,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今日这红珊瑚耳坠,比起昨日的珍珠,倒是更衬你几分。江映雪见此,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目光定在清音脖颈处,终于看清那红痕的模样,那赫然是被人啮咬出的印记。霎时间,她只觉太阳穴处突突直跳,恰在这时,窗棂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那声响,恰如她此刻已然绷紧到极致的心弦断裂的声音。“殿下!"江映雪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挡在榻前,“清音与孔家的婚事就在六日后,您如此行径……”

“婚事?“赵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眸中满是讥讽,“镇国公府忙着把嫡女送进东宫,江姑娘竞还有闲心来管别人家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