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我会的东西太多了

澹台倚兰当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笑话，万一对方真是奸细，伤了陆安，那他去哪再找一个看得起将门，看得上军队，还要给士兵修军史的文人？

陆安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走在她身边时，总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手臂也微微抬起，像是在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随时可以抬起格挡。心里便记下了这份好。

二人走到那青衫书生身侧，才发现对方是在画画。对方完全没注意到身周有人，专注且光明正大地看军队训练，将这训练姿态落到纸上。

陆安的视线从这人身上，移到了这人的画上。澹台倚兰正要出声喝问此人，却被阻止。陆安对着他摇头，而后轻手轻脚走到这人背后。

对方仍没发现陆安，只用心勾画，先以快笔勒出人物边线,再用细笔短线去描出人物之神采、发丝、衣纹，最后以淡墨刻画诸将士肌肉虬张、唇鼻喘息之态，很是形象生动。

画面上，军校大门宏伟，周边山峰险峻、奇石秀美，门后远处的房屋与道路影影绰绰，近处操演的军队形态饱满，每一个人物都自见动态,这无疑是一幅很出色的工笔画，可见其对画面观察之精微。中国画所用手法，或写意、或工笔、或两者兼具，不论是何种，都极重线条，尤其极为讲究线条的粗细疏密。

此人无疑是其中佼佼者，画中线条通常是一气呵成，人物近似白描，却又颇能窥见后世素描之相。

陆安便这么静静站在他身后看着。直到夜色降临，有效喊停了落笔。画画的人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工具，收拾好之后，正要归家，转头就看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手中画具摔落在地，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可能是什么东西摔裂了。

“抱歉。"陆安立刻蹲下，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笔墨。主人却完全不去管这些东西，只是定定看着陆安，陆安站着他就站着，陆安蹲下去他也蹲下去，目光直勾勾盯着陆安的脸。陆安：？

陆安把画具递还，双眼清明地看着那人，直接询问：“你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话没说完，这人就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她，话语激动且深情：“你长得真好看。”

“你能让我画你吗？”

陆安：？？

那一刻，陆安感觉对方的眼睛好像在闪烁狂热的光芒，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陆安试图委婉拒绝：“我可能没有时间站着让你画。”“我才不是那种需要人站着不动才能画的画师，那样画出来的画不够灵动，只剩呆板僵硬了。"他的语气里透出得意与狡黠：“而且我过目不忘！你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多看你几眼，多观察观察你的神韵，剩余的，我可以自己找个房间当画室。”

陆安更拒绝了：“我不太习惯让人跟在我身边时不时看我。”说完，便起了身，向着澹台倚兰使了个眼色，不待画画之人回应，便和澹台倚兰一同离开了。

画画的人“诶诶”叫了几声，见陆安铁了心拒绝，他急着追赶，却忘了久坐作画后双腿早已麻木，刚迈出一步，就一一双腿一酸一软，整个人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好在陆安听到动静，动作及时地接住他，不然这人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饶是如此，头没破，那张脸也被不知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口子，血呼啦啦往外涌。

陆安俯身要去扶他：“你还好吗？”

那人明明已经被撞得气血翻涌，撞得眼前金星乱冒了，此刻却仰着脸，眼睛亮亮：“别动！”

陆安下意识停了一下，就看对方静静端详了她片刻，然后兴高采烈地说：“这个位置看你更好看了！”

陆安一时语塞。

那人：“求求你了！就让我画一次吧！我会把你画得很好看的！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他急道：“我不是坏人，我是二甲新科进士！还是太学上舍生，我叫王鲁直，字木干，你去太学问一问，就知道我了！”短短一段话，硬是把舌头捋了好几遍才捋顺。说着，他把自己再次散落的行李拾起来，迅速摊开里面的几卷绢纸：“你看，这是我画的，我真的可以把你画得很好看的！”陆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一幅图吸引了视线：“这《弃婴图》是你画的？”

王鲁直瞥了一眼那《弃婴图》，兴致缺缺：“是啊。我画的赝品，但不论怎么临都不及原图技艺的百分之一。”

王鲁直说是赝品时也说的坦荡。

原因在于大薪书画市场上，赝品十分泛滥，已经到了法不责众且大众心知肚明，官府都懒得管的地步了。

甚至当世还有书画大家会特意造伪骗人，借走别人的真品去临摹，然后归还真品以及能够以假乱真的摹品，让主人家选一个拿走。正是因此，市场上满是读书人临摹出来的赝品，无人以此为耻。当然，明面上也不能以此为荣就是了。有人去“揭发”的话，还是会受到文人谴责的。“你别看那个，那幅画糟糕到我自己都不忍看。你看这幅！”王鲁直打开一幅画卷，映入陆安眼帘的便是一片平整开阔的草原，泼墨法的挥洒使得这片草原幻若云霞，线条勾勒出一条小径蜿蜒其中，远方一望无际，近景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