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他(1 / 3)

第26章卑劣的他

26.

皮埃尔径直走回律所前台,“请问瑞希先生还在吗?”前台认出他,立刻起身,恭敬道:“当然,请您随我来。”他们沿着走廊来到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翻文件的案窣声。敲门声响起,一位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神情些许诧异。“皮埃尔先生?您还有什么事?”

皮埃尔走进门,站定,语气不急不缓,“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一位女士从这儿出来,想问她是来咨询哪方面的内容?”

瑞希稍怔,随即笑了一下,摊开手,“皮埃尔先生,您也是法律出身的,难道您会不知道我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吗?”皮埃尔拉开椅子坐下,将皮质手套摘了,放在桌上,笑意从容,“当然,我知道这有些冒昧。但,这是劳伦斯先生的委托。”听到这个名字,瑞希的神情稍稍变了。

尤其是当他听见,那位女士竞是劳伦斯先生的心上人,瑞希脸上的笑意登时敛了起来,语气也比刚才更加正式、尊敬。“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带皮埃尔先生过去。”√

马赛马拉的狩猎自然保护区,夕阳还未完全落下,余晖落在稀疏的金合欢树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空气干燥,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腥香。

天际是浓烈燃烧的橘红色。

劳伦斯端着猎枪,半跪在一丛灌木后方。

他的姿势标准,眼睛透过瞄准镜锁定远处那头成年雄鹿,角分得对称有力,静静伫立在开阔地带,刚好在射击许可的范围内。扣住扳机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知道自己应该一枪毙命。

像往常那样冷静、果断、精准,以最大限度减少动物痛苦。他持有正式的狩猎执照,这片土地上,他不是破坏者,而是生态平衡的一环。

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射出去的这一枪,是否完美。所有人都知道,劳伦斯是这里最稳的枪。

猎物在他手里,从不会挣扎第二下。

但这一次一一

瞄准镜下,劳伦斯看清了那双鹿眼,澄亮明净,突然看向了他。就那一眼,那个一瞬间,那双眼让他走神了。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是为什么走神,扳机已经下意识扣动。嘭一一

子弹从枪管里射.出,擦过树皮,击中一旁的树干,留下一道深深的枪痕。鹿受惊逃远了,消失在暮色里。

“你居然射偏了?“身后有人笑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劳伦斯。这鹿几乎是送到你枪管前面的。你今天是分心了吗?”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另一个朋友也笑,“我瞧着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这很不像你啊。”

他们都在调侃,语气轻快,不带敌意。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劳伦斯究竞被什么分了神。但劳伦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不适合再进行狩猎,枪会偏,思绪也是。

劳伦斯没说话,只是冲友人们淡然笑笑,把猎枪背到肩上,转身走了。回到酒店,暮色已经落下来。

远处的腺果相思树在夜色里勾勒得模糊,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还挂着,像濒死的火焰。

肯尼亚的草原总有种令人安静下来的辽阔感,但今天,它反而让劳伦斯更烦躁。

他在露台外站了很久,脑子却一刻都没空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迷恋上了抽烟,开始依赖尼古丁短暂麻痹情绪,让他能维持清醒。

可现在,已经抽完了一支烟,劳伦斯依然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又无端想到了那只鹿,也终于肯承认狩猎时忽然分神的原因一-是他想起了沈郁棠。

想起了她躺在他的床上做梦,流下的苦涩的眼泪;想起了黑暗里她那双水雾濠濠的双眼;想起她滚烫柔软的唇被他含住、柔软的花蕾在他胸口被一次次破过……

她混乱的呼吸、心跳,她催人沉溺的轻/喘。叫他如何能平静。

浴望只会越烧越烈,烧灼着他的理智,引诱着他沦为由它掌控的、堕落的游魂。

劳伦斯重重喘了一口气,像是想把胸腔里的燥意全部纾出来。他转身回了屋内,脱下猎装夹克,进了浴室,拧开冷水。水流像细小的刀子从脊背一路劈下,他闭着眼,仰起头,想用这骤冷的痛,把脑子里的画面统统冲掉。

他以为这会让他清醒一点。

可偏偏就在那一刻,意识却更清明了。所有压下去的邪欲,一下子重新浮了上来。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一个可怕的,卑劣的念头。

他想她。

想得快发疯了。

不管她看他是什么眼神,不管她爱的是谁,不管她说过什么伤人的话。他统统不在乎。

他只想抓住她,摁住她,把她掠夺过来,锁在他一个人能看见、能碰到的地方。哪怕她恨他,此生都不愿原谅他一-他也想要她。只想要她。

这种可怕的念头来得如此暴烈,几乎要撕裂劳伦斯的理智。是,他是对陆宴回承诺过,他无意与他相争。可这又如何?不过是他随口一句,风吹吹就散了。

就在此刻,这一切混乱的思绪,让劳伦斯清晰地剖见了自己骨子里藏着的那点东西。

一种彻底不讲理的、掠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