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的自由都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情在你的人生清单里根本就排不上号。”空气沉寂得几乎凝结。
“你知道你今天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吗?"她继续开口,“西蒙是我的合作方,我需要他的作品。我想要在罗马艺术圈立足,就必须和这些人打好关系。”
“而你呢?"她抬眼,
“你只是拉我走了五分钟,可对他们来说,我已经被你′盖章′了。在他们眼里,我不再是一个专业策展人,只会觉得我攀附于你、耍手段、有所图谋。”“你知道他们会在背后如何议论我吗?对你,他们可能会笑笑,会在茶余饭后调侃谈论,为你编造一桩风流韵事。可我不一样。”“等你玩够了,对我不再感兴趣了,随时拍拍袖子抽身就走,像从没在我的世界存在过那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她声音低下去,几乎像在自言自语。
“我如果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得罪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他们随时都会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消失。”
“我不能失误,不能被人贴上任何标签。我的每一步都需要无比谨慎。你只是觉得我被你带走很浪漫,很有趣,可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事故!”“我经不起试错成本。”
她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平稳下来,甚至柔和。“我不是你,劳伦斯。我没有家族信托托底,我不是那个可以为喜欢冲动,也不是那个永远有退路的人。”
劳伦斯深深望着她,那一瞬间,有种细微却深刻的裂痕,从他脸上崩开。那种骄傲的,那种从小拥有一切、理所当然站在顶峰,理所当然得到一切的,近乎傲慢的姿态,被她这番话击得支离破碎。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双手紧紧捏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沈郁棠已没有多余的话可说了,她松开了他领带,后退一步,抽身离开。柔软的金色裙摆在月色下晃出一道决绝的弧度,像是一种告别。劳伦斯坐在那张木桌边沿,目光一寸寸追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像是被钉住了般无法动弹。
脸色在银白月光下泛着冷意。
在此之前,他从未真正理解过"心碎"这个词的含义。他以为那只是失意者的夸张说辞,是文艺作品里的借代,是躺在词典里,他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形容词。
可此刻,他忽然明白了。
它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动词,是一场正在进行的事实。heartbroken.
原来心脏是真的会碎掉。
骄傲漂亮的孔雀,自以为只要他开口、只要他靠近就不会有他得不到的回应。
他傲慢地以为整个世界的法则都是如此运转的。但现在,这条法则被她如此轻易地就摧毁了。他的心,不会再比此刻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