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亮了,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刚想说“好呀”,可话还没出口,身边的劳伦斯却先截断了她的话头。“Ivy,“他微笑着唤她,语气一贯沉静不迫,“你是不是忘了,明天还有慈善拍卖会的事?”
他说这话时,唇角带笑,眼神平静,看上去无可挑剔、无可指摘,仿佛只是好心提醒,没有任何别的企图。
可沈郁棠心却狠狠一跳。
他那一声"Ivy",明面上是礼貌的提醒,可她听懂了一一字字句句间隐匿的淡淡威胁。
是微笑,也是警告。
陆宴回没料到劳伦斯会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一向控制得很好的表情和情绪也忽然有所波动。
他将手里的刀叉放下,碰撞在薄薄的骨瓷上,撞出当哪一声响。明显是故意的。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垂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水。他在等沈郁棠的回答。
沈郁棠只犹豫了半秒,在出去度假和工作之间,她毫不纠结地选择了后者。毕竞陆宴回不是自己也说,不会责怪她寻求劳伦斯的帮助吗?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话头又被人截断了。只不过这次,是裴竞仪。
她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劳伦斯,端着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啊,说起来这个拍卖会呀,我也是很多年没参加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她又看向陆宴回,
“阿回,你觉得如何?克雷马随时都能去,这个拍卖会可是三年一次呢。你陪着郁棠出席,我只能勉强陪着阿珩了。”陆宴回放下水杯,重新拿起盘子旁的刀叉,温和地笑着说:“当然没问题。”
仿佛刚才那点裂痕从未存在过。
沈郁棠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有裴竞仪救场,否则她还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答应和劳伦斯出席拍卖会。
“郁棠呢?你觉得怎么样?"裴竞仪转过头问到。沈郁棠突然被点名,下意识“诶”了声,“啊?哦哦,我当然没问题。”她眼尾弯弯地笑着,
“有阿回陪着我,我最开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陆宴回的眼神又重新慢悠悠回劳伦斯身上。这一次,不再是锋利,也不再是审视。
他的表情轻松了,眉眼松弛,是游刃有余的从容,像一场棋局刚刚翻盘。唇角微微挑着点弧度,带着讥讽意味的浅笑。劳伦斯依旧坐得端正,八风不动的样子,仿佛没察觉。他只是稍偏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杯盏,不紧不慢随口说了一句:“母亲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合家欢的活动了?”裴竞仪正在切着盘子里的煎蛋,装作听不出来劳伦斯是在呛自己。“我很期待啊。"她笑着说,语调温温柔柔,唇角甚至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温情,
“你不期待吗,阿珩?”
劳伦斯也笑,笑得比刚才还轻松。他抬眼与她对视,神色静谧。“期待,"他缓缓地说,嗓音平直,“当然期待。”天呐真是好复杂的一家人。
沈郁棠边吃着早饭,边在心里暗暗感叹。
她再也不想参加这样紧张刺激的早饭局了,只想安安心心吃一顿美味早餐怎么就那么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沈郁棠几乎没有再看向劳伦斯。她安静地坐在陆宴回对面,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听陆宴回与裴竞仪聊些关于意大利南部小镇的事,时不时附和几句。像是刻意在维持一种距离。一种将劳伦斯排除在外的社交秩序。不主动,不回应,也不多看一眼。
劳伦斯也没有说话,他神情自若地靠着椅背,面前的早餐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直到一声突兀的呕哪。
一一一把银制的餐刀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沈郁棠这才应声抬头看向劳伦斯,他神色未变,低头抿了一口冰水,连眼皮都没怎么抬一下。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餐桌上,继续聊起刚才的话题。就在这没有人注意的当口,劳伦斯缓缓俯下身,侧身弯腰,身体探入铺着桌布的长桌下方。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没入了布帘之中。
他捡起掉落在沈郁棠脚边的那把刀,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踝。
沈郁棠毫无防备,猛地一抖。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她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惊呼出口。可很快,她强行稳住了自己,硬生生地将那股战栗压回喉咙。她把煎鱼送进口中,面不改色地咀嚼,眼神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能听见自己轻描淡写地问陆宴回:“你说克雷马那边现在葡萄应该熟了吧?″
脚踝上,那只冰凉的手也在缓慢收紧。
桌布依旧垂着,阳光落在布边,风吹过,轻轻晃了一下。鱼肉是什么味道,沈郁棠已经尝不到了,因为身体所有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到被握住的小腿。
下一秒,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劳伦斯低着头,将含在口中的冰块缓缓贴上她脚踝内侧一-那处肌肤薄软,血管浅,冰块一触,沈郁棠忍不住颤了一下。冰凉、湿滑,一路沿着他掌控的方向往上游移。先是脚踝,再是小腿,那块冰被他舌尖顶着,一路推滑。动作慢得好似故意惩罚,指腹却始终牢牢托着她的腿腹。她没动,也不能动。
因为他还蹲在桌布下面、众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