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拙劣演技
谈令仪抿唇,垂睫思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一个乌黑的小石子,拈在指尖慢慢搓弄。
殷灏直勾勾地看着她,回过神来合上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拿着柴刀,是为了在下毒计划失败后,能够拼死杀掉自己最恨的那些人?”
殷灏颔首:“差不多是这样。”
“但那些人还是死于毒发,她为什么还是要动柴刀?这总归是多此一举了吧?”
殷灏轻描淡写道:“因为她不想活了。大抵死又不敢自己动手,所以想用柴刀攻击别人,好叫他们抢下柴刀,先杀了她。可府中人全皆毒发,躲过她的柴刀已是不易,怎会再去冒死抢呢?故而,行至绝路,她只能自行了断。”“你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谈令仪很坚持,“我还说是′朱家子动手下毒,石敏本就体弱,所以产生了幻觉,拿起柴刀自卫,在意识到伤害了自己身边人后绝望自尽′呢!”
“若是朱家子下毒,这些时日他怎么敢抛头露面?我若是他,一定会出城躲一躲。”
“他们那种纨绔子弟,就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这般笃定,你不也是在无端猜测?"殷灏饶有兴味挑了挑眉,抬指拂去谈令仪肩头的落叶,手腕堪堪蹭过她的下颌,殷灏手一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去。谈令仪深陷头脑风暴中,全然没有发现这样的动作旖旎得令人心颤,她挺胸道:“只许殿下猜,不允小女猜?”
“我的猜测都是依靠这么多年我在京中的见闻得出,你是靠什么得来的?”“殿下还瞧见他们玩那种丧天良的“游戏'不成?”殷灏听罢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谈令仪心一抽,开口道:“不是真的吧?”“为什么不是呢?“殷灏方开口,就瞧见谈令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撤两步,不由得失笑,“跑那么远作甚,本王又不与他们为伍。”谈令仪琢磨清楚了,往前挪了一步,开口道:“殿下是不是又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
殷灏挑眉:“何以见得?”
“瞧你猜得笃定,大抵不会是我说的那般一一无端猜测。”谈令仪闭着眼,慢慢道,“朱家子尚未落网,而从石敏房中搜出来的毒药,殿下方才说过还在查这药来历。所以,能让殿下笃定方才猜测的……她睁开眼,开口道:“是让石敏知晓一切真相的契机?”“继续。”
谈令仪出神踱步,在殷灏身前来回走,鬓边簪着的玉蝴蝶在辉光下振翅欲飞。他的目光跟随着游走的蝴蝶,直至她止步,仰头看他:“白家大公子又想故技重施?”
殷灏抚掌,微微欠身,附在她耳际,吐息道:“石敏的房间香炉中,验出了迷香,但那段香因故熄灭,没有燃完。而她的床下,有一条男子衣上的缎带,我让人合过府上男子的衣料,没有吻合的。反倒是在白家大公子的房间里,找至到了未使用过的迷香。”
谈令仪觉得耳朵热热的,心说这人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她又不聋,不过案子要紧,她没管太多,只是轻轻偏过头,用肩头蹭了蹭被吹得发痒的耳朵,开口道:“所以中药不深的石敏在被她夫君的友人…之时,留存着一些意识,在清醒后,将一切真相串联?”
殷灏直起身子,目光邈远:“一个珍爱孩子的母亲,必然会对爱子之死取耿于怀,数年来翻来覆去回望…翻来覆去回望他说着,好似陷入自己的心绪中,声音低沉,旋即回过神来,继续道:“她一定很困惑出事那日,奴仆怎会正好不在身边,也一定会困惑孩子离世后,她的丈夫为何一点也不伤心。直至别的男人压上了她的床,她什么都明白了。”像是一道阴冷的风过了全身,谈令仪一阵瑟缩,身上汗毛耸立,手臂也起了寒栗子。
“恶心,"谈令仪止不住的反胃,身子一边抖一边低低絮念,“太恶心了。”本是从容同她说话的殷灏瞧她状况不太对,俯身道:“怎么了?”谈令仪咬住唇,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颤动的心神,低低道:“我没事……殿下此番带我过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新线索。”“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舒服就不去看了。"殷灏抬手虚虚护在她的手臂一侧,问道,“要不要先去客房歇息一下。”“多谢殿下挂怀,"谈令仪扶着一旁的树站直,“我还好,我们走吧。”她急切表示自己没问题,还想走两步给他看看,只是才迈了一步,步子就软得像是踏进泥里一般。
殷灏眼疾手快捞起她的腰,这才让她免受摔跤之苦。谈令仪攀着他的手臂站稳,正想道一句谢,瞬间天旋地转一一她被人以一种不可抗拒地姿态扛到了肩上。
谈令仪的厌恶反胃情绪被紧张取而代之,她伏在殷灏肩头,伸手拍他的肩头,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去歇息,”殷灏抱住她乱动的双腿,“别动,再乱动把你扔下来。”谈令仪一听,动得更剧烈了。
殷灏反应过来威胁错了点,又道:“再动就扛着你在明法台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到。”
“别,“谈令仪老实了,强忍住想狠狠地拧他后背的冲动,乖顺道,“我真的还可以,可能是天气有些热,穿得又有些多,所以有点中暑。不过刚才在树下缓了一下,已经好了!真的,已经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