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小民的无奈:
“海中鱼群,固然是巡游有定,聚散无常。
可那些个真正容易捕捞,又能日日有稳定渔获的好地方,哪个不是早就被咱们珠池县的几家大户、乃至官府给牢牢占住了?
剩下的那些个所谓的“宝地’,又有哪个又不是暗流汹涌、礁石密布的凶险之地!
便是那些个动辄百料、千料的大船,去了那等凶险水域,也时常会有倾覆沉没的风险。
更何况是陈家小子那几条破旧的小舶板、乌篷船?
依老汉我看啊,他们此番出海最多也就在那近海之处扑腾几下。
能捞上些许小鱼小虾,便已是龙王爷保佑了。
至于什么大收获_....嘿,难!”
围观的众人听着这番话,也是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而这开鱼档之事。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场面活。
无非就是先在码头上摆下香案祭品,好生祭拜一番龙王爷。
求个风调雨顺,出海平安。
然后再开船下水,装模作样地捕捞一番。
这渔获嘛,自然是收获越多,兆头也便越吉利,代表着往后的生意越是兴隆昌盛。
谁家开张不想图个吉利,博个满堂彩?
可像今日这“陈记鱼档”这般,直接便将船队开向了那茫茫大海的行为。
着实是叫人有些看不透,也摸不着头脑。
方烈、赵广、吴振山以及秦霜等几位世家子弟。
此刻也是聚在一处,脸上同样带着几分不解与奇异。
他们出身富贵,平日里也更是海中珍品不曾有半点缺。
但对于这出海捕鱼的门道,却也都是一知半解,全然是外行。
眼见陈浊的船队即将消失在远方的海平面上,方烈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
“诸位,左右今日也无甚要事。
不如咱们也跟上去瞧瞧热闹如何?
我倒是有些好奇,咱们的这位陈兄弟,又能给大家带来些什么惊喜。”
赵广与吴振山闻言,皆是眼睛一亮,抚掌称妙。
秦霜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不言不语,却也微微颔首,显然是默许了此事。
当即便有方家下人牵来马匹,几人翻身上马,又招呼上各自的随从护卫。
一行十数骑,便也浩浩荡荡地朝着码头一旁早已备好的华丽客船行去,准备远远地跟上去观望一番。眼见船队即将消失不见,看热闹的人群里便有人起哄:
“依我看啊,咱这位陈大人该不会是早就在海上哪个隐秘的地界藏好了鱼获。
如今出海,不过是领着船队过去装模作样地去搬运一番吧?”
这话虽然说的刻薄,却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窃笑与认同。
一直候在人群后方,不曾言语的严旬见到这一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在与身旁一位儒雅男子低声耳语了几句,得到允许之后,便忽然开口高声道:
“诸位乡亲,诸位同道!”
他先是团团一揖,将众人视线吸引过来,这才满面春风地继续分说:
“今日乃是我珠池县后起之秀,“陈记鱼档’开张大吉之日!
我珠行费二爷说了,作为珠池县地面上操持鱼档生意多年的老人,自然是乐意见得同行兴旺,共同经吉,
为了给陈大人捧个场,也为了给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讨个好彩头。
费二爷特意吩咐下来,今日但凡是想去海上观看陈大人捕鱼盛况的。
无论船只大小,珠行所属的各个码头渡口,皆是一律免除所有费用!
不仅如此!
若是哪位乡亲自家没有船只,亦或是嫌自家小船行得慢。
尽可来乘坐我珠行早已备好的这几艘快船,我珠行分文不取,免费载诸位同去海上看个热闹!”“不过嘛...”
严旬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这捕鱼乃是精细活计,最是怕人多手杂,惊扰了鱼情。
诸位此番前去,可千万莫要太过靠近陈大人的船队,以免打扰了拉网捕鱼,误了他今日这开张大吉的彩头!”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便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欢呼与叫好之声!
有热闹看,谁不愿意?
更何况还是免费的船坐。
当即便有无数渔民商贩一拥而上,纷纷朝着珠行备好的那几艘大船涌去。
短短不到片刻的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码头便是为之一空。
而在南海海面之上,便出现了一副蔚为壮观的奇特景象。
前方,是陈浊那十几艘挂着红绸,显得有些寒酸破旧的渔船。
此刻正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而在其后方遥遥数里之外,竟是密密麻麻地跟随着上百艘大小不一、形形色色的船只。
如同赶集一般,浩浩荡荡,殊为壮观。
陈浊立于船头,回头望见身后那如同过江之鲫般的追随船队,脸上也是不由得露出一丝讶异与无奈。这又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招?
居然还远远吊在后面,难道是生怕他作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