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话。
耿思吓得额间冒汗:“大公子,崔三公子到底是您的胞弟……“他以为裴湛是厌烦地想拿匕首捅崔潜几下。
然而耿五已经老老实实地把匕首递给裴湛了,还茫然地瞅了耿思一眼。耿思”
裴湛缓缓抽出两把匕首,雪白的寒刃在跃动火光的照映下,竞如镜面般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
他最后看了崔潜一眼,确认那个伤痕的位置,就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右眼尾,毫不犹豫地一点。<1
七日已过,裴湛右眼尾的伤也已经痊愈了,只留下一道与崔潜相似的疤痕。他做事向来深思熟虑,唯独这道疤痕是他少有的凭借本能去做的事。就今夜来看,他或许刻下这道疤痕的那一刻,就想着做崔潜的替身,取代他在林雾知心中的位置。
但以裴湛的高傲与自矜,他怎可能长久地做一个人的替身,还是他最厌烦的孪生弟弟的替身呢?
裴湛离开寝房,再度跃过矮墙,骑着骏马无声息地离开了李家新宅。赶往象城县的路上,全然不似来时那般隐隐透出狠的疾速,反而速度极慢,裴湛似乎在思考一些难以理解的事。
此时此刻,澄澈的月色落在蜿蜒的乡间小路,田野间新麦初熟随风荡漾,不远处的伏牛山轮廓犹如水墨幽深。
裴湛望着这一幅昭示着明日晴朗的乡野月景,心里忽明忽暗。他知道自己今晚的抉择关乎着林雾知与他们这对孪生兄弟共三个人的命运。可他仅仅思考片刻,就决定了,而后狠甩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1林雾知,他要定了!
他还要林雾知彻彻底底淡忘崔潜,全心全意地只爱他一人!阿潜的丧事办完后,李家人就开始盘点林雾知的嫁妆。这些嫁妆得来不易。
林卓从大管家口中得知,李学真想要登门拿走其妹李月见的嫁妆后,就借口避暑离开了林府。
幸好李学真带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去找的林卓,林卓不得不回林府,阴阳怪气地把嫁妆给了他。
李学真当场就清点了几遍嫁妆。
这些嫁妆原本是八十抬,如今仅剩下六十抬-一幸好其中虽然有诸多财宝都被林卓挪用和花销了,但剩下的钱财也足以林雾知安稳富裕地度过余生。李学真彻底放下心来,面上却还是装得痛恨嫌恶,要林卓立即把其余二十抬嫁妆还回来,又当场痛骂林卓一顿。
林卓气得面目扭曲,还得当着长辈们和王氏妻的面,忏悔不已,答应再添十抬嫁妆,以贺林雾知新婚之喜。
李学真也见好就收,请了一个镖局护送七十抬嫁妆彻夜回到龙兴村。为了以示公正,他还请来了一位李家的长辈作为证人,将嫁妆又清点一遍,记录成册,才交给林雾知保管。
林雾知轻抚过朱漆描金的嫁妆箱笼,却终究没有收下全部嫁妆。念及舅父舅母这些年的照拂之恩,还有表哥未卜的前程,她决心将其中的二十抬嫁妆赠予舅父一家。
李学真如何肯要?
但杨代云蠢蠢欲动,她的私财本就了了无几,又在林雾知成婚时,舍去了一顶价值不菲的婚冠,如今就剩下几副贵重的头面和几张地契了。然而这些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怎舍得为李文进的前程全搭进去?她早就看上了林雾知的嫁妆。
只是她拗不过李学真,甚至与李学真大吵了几回,闹到写休书的地步。还是李文进出面,写了一张借条,收下了这二十抬嫁妆。“你放心,等我飞黄腾达,我定然把你的嫁妆加倍还给你。”林雾知收下借条,却是一脸犹疑,不确定地道:“你不会拿去赌钱吧?”要是如此,她一个铜板也不给!
李文进没好气地道:“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早就不赌了,那时候也只是为了讨好前县尉的小公子,想让他给我安排一个小官当当,这才陪着他赌了几回,后来发现他根本帮不上忙,我就没再搭理他,也没再赌过!”林雾知没敢信李文进,毕竟李文进以前可是借她的钱从来不还,全拿去赌博的主儿,答应她的事更是极少能做到。
而因为成婚时的那一顶婚冠,林雾知与杨代云愈来愈亲近了,她们都是女人,能聊的话题比较多,其实只要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就会越聊越信任彼此。故而,她最终将这二十抬嫁妆交由杨代云保管和支配,同时允许李文进随意支配其中一部分,她支持李文进的想法,也愿意助他博出一个好前程。嫁妆处理好了,林雾知也不耐烦听村中一些议论她"克夫福薄"的风言风语,她想搬去洛京,想按照她最初的愿望,办一家医馆,成为名誉天下的女大夫但不知何时起,她在村里的风评莫名其妙的逆转了一一那日,林雾知背着药篓子下山,听到几个村民正大声议论着。“小林寡妇是命格太贵重了,她那个丈夫命薄经受不住,这才死了。”“不是说她克夫福薄吗?”
“哎呀!你仔细想啊,那得是多命薄的男人,才稍微克一下就死了!”“好有道理……”
“我之前就听李家人说过,小林寡妇小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老道士,那个老道士说她是天赐启明之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呢!可不就是她亡夫命薄!“……这倒是提醒我了,等儿女们以后要成婚了,需得找一个得道高僧好好算一算他们命格姻缘,免得突遭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