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身份,他们订了一间包厢,暖黄的灯光衬得室内异常温暖,水晶灯异常明亮,舞动着幽幽光芒。
包厢的桌面很大,众人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温亦汀顺势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闲聊间,她随意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程信淮的身影。
“阿淮呢?”有人问出了她的所想。
“外面接电话吧。”
温亦汀朝外望了两眼。
颀长的身影正在倚靠在栏杆上,微微低头,面上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严肃,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又等着那头的回声,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我估计就是他家里的电话。”时闵说得十分肯定。
“这你都知道?”
“他最近可惨得哟,一天天像被催命似的,看那样子就知道啊。”
“他怎么了?”温亦汀瞟了一眼他人随意的表情,忍不住问。
“面临着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她不解。
“婚姻大事呗。”
“……”
说不出口的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在胸腔里慢慢积蕴回荡。
“之前他爸想让他回集团,慢慢接手公司的事,阿淮不干,这次就换了个路子,打算让他联姻,找个人把他拴住。”温与季摇晃着酒杯,解释得简单而直白。
包厢里除了温亦汀和林君如没什么外人,在他们心中,两人不是外人,是曾经青葱岁月的“战友”,即使温亦汀和他们多年不见,但她的品性,大家都信得过,所以这些事也不用避嫌。
林君如插了一句,“什么年代了,还搞联姻。”
“虽然是个主唱,可人家终究还是个大少爷,继承人啊,有钱人那套他肯定要经历的啊。”
林君如认同般点点头,“有道理。”
温亦汀心中一沉。
“看来要恭喜他了。”
如果形容与他的重逢是站在山顶,呼吸清新微凉的空气,畅快而又畏惧高山的巍峨,那么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从山顶坠下去的感觉。
“有什么好恭喜他的。阿淮那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心思,过两天还要见联姻对象,这两天正想法子……以前他爸就不喜欢他玩音乐,现在就开始催着成家。他再不顺着点,估计阿淮就真要滚回去继承家业,我们乐队也要走下坡路了。”
温亦汀心中自嘲,一种怆然慢慢蔓延。
她突然明白那天程信淮为什么会跟她说结婚的事了。
等她抬头时,程信淮的身影就那么准确地落入她的视线。
她看着他,心情忽高忽低。
离阳台十米不到,真切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强烈感觉到他是矜贵而遥远的。夜晚的明月落在一角,明亮清高,他与明月同在一片视线之内,比肩而立,好似另一轮悬月。
近而不可及。
“怎么说?我们的大主唱。”等人一进来,林君如开始幸灾乐祸的关心起来。
“还能怎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信淮淡淡的声音里似乎也没把这件难事放在心上。
“听着不像是有什么法子的,难道是准备束手就擒了?”
“这不正在想法子。”程信淮身子往后,懒散地躺进沙发里,有些忧愁。
“再找个演员?”刘远绪提议。
“什么演员?”林君如疑惑。
一旁的温亦汀也疑惑。
“就是找人帮忙扮演一下女朋友,搪塞他家里人。要是他有了女朋友,肯定不会再继续,他爸再怎么迫切,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脚踏两只船啊。”
“现在的演员,职业操守都不过关。”程信淮摇了摇头,点评道。
他之前不是没找过,那些可都是自诩专业的,最后不是怯场,就是露马脚,再者,就是心怀不轨。
若再找,恐怕也是重蹈覆辙。
“那你现在能怎么办?”
“还没想到……”
众人聊着,温亦汀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心中的少年,热爱音乐的少年,也会这样举步维艰。
打心里,她有些心疼。
闲谈的话题总是过得很快,没一会儿,时闵就拿起一杯酒,递到温亦汀面前,“一丁,以后多聚啊。你说说你,高中毕业出国不让我们知道,也不让我们送,就这么悄悄地跑来巴黎了。”
包厢灯光明亮暖黄,照得酒杯里的液体流转出鲜艳的色彩,照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握着酒杯,指尖泛白,“出国比较匆忙,都没来得及。”
“那出国了这么几年也不跟我们联系。”
出国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忧愁与悲伤远远大过维持联系,她也不愿将自己不堪的一面示人。
除了林君如和家里几人,她和国内的人联系很少,加上后来质数乐队一步一步走得更高更远,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差距,也没再能找到契机去联系。
久而久之,她就只和林君如联系。
“阿淮就比我们幸运,他后来跟我们说那天晚上还看到你了,我们都没有。”时闵瞥了一眼慢悠悠喝水的程信淮,收回视线后自然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