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表兄,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儿,四年前,陛下给李蔺昭指婚,便把谢家二姑娘谢茹韵指给了他,可惜李蔺昭一去不复返,在三年前的肃州大战中,以六千兵力抗住燕齐三万联军,杀了对方一个片甲不留,李将军更是战至最后一刻,血染沙场,未曾回京迎娶他的新娘。”
说到此处,裴依语对着谢茹韵目露钦佩,“这三年间,谢姑娘以李氏遗孀自居,不肯改嫁,满朝勋贵无不敬之佩之。”
明怡深深闭了闭眼,好半晌没吭声。
“对了,谢家就不劝她?任由她枯度大好年华?”
裴依语失笑,“劝不动,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劝她改嫁,陛下更是放话,满朝勋贵子弟任其挑选,只要她看上的,陛下替她做主,可惜谢姑娘说,她只看得上顶天立地纵横疆场无敌手的李蔺昭,愿守着李蔺昭牌位过一辈子。”
风起了,日头越过树梢悬在半空,褪去了那一层温煦,变得光芒万丈。
马场的马儿跑起来,诸位赛员均赶回来,各就各位。
随着令官一声哨响,马球赛正式开始。
长孙陵一直在划水,他一向不爱掺和姑娘家这些把戏,实在是萧瑕的兄长前个儿陪他去狩猎,不小心受了伤,无奈之下只能顶替对方上场。
可他发现还有一人也在划水,只见她姿态懒洋洋的,浑身好似提不起劲,只时不时凑上去抡两下,甚至比他还清闲。
这不对,他划水那是因为他与裴家沾亲带故,不能帮着萧瑕欺负对方,怎么对方这位正主也划起水来,她晓不晓得一旦裴表舅知晓妻子拿他的画做赌注,是要大发雷霆的。
等等,不对,长孙陵细看来,发现李明怡每一招每一势甚有章法。
虽说那抡出去的一招有气无力,可实打实遏制住了对方的攻势。
冷不丁提马往前一拦,就把对方的夺球手给逼退一边去了。
明怡也很无奈,己队无人相信她,一股脑跟着王如玉往前冲,俨然忘了还有个她。
总不能抢自己队友的球吧,她只能打打辅助。
眼看对方已进了两球,明怡策马跟在王如玉身侧,一面帮她打掩护,一面命令道,“把球传给我。”
王如玉置若罔闻,赶着球往球门方向去。
守门的是谁?
长孙陵。
王如玉哪里是这位京城恶霸的对手?
明怡待要拦截长孙陵,孰料身后的崔五姑娘冲上来,堵了她的去路,王如玉的球被长孙陵夺了去,长孙陵抡起月杆将球遥遥一送,那头的萧瑕早早等在裴家这边的球门边,毫无疑问,再进一球。
已经落后三球,裴家这队士气大受影响。
王如玉十分挫败。
崔五也是满头大汗,不甘地觑着长孙陵那边,“太可恨了,萧瑕若不是请动长孙陵,咱们也不会这般被动。”
明怡见大家有些丧气,宽慰道,“其实我们已经打的很好,无论是策应还是传球,功夫均很到家,就是相较对方而言,防守做的不是很妥。”
这是实话。
这次大家没反驳她,相反,今日的比试若是输了,于她们而言都无关紧要,付出代价的是明怡一人。
哨声再起,王如玉临时调整部署,“崔五,裴九,你们俩看住长孙陵,其余人跟我冲。”
这样下来的结果是,攻坚这边人手不够,对方一人拖住裴家两人,其余四人包围王如玉,王如玉吃将不住,在萧瑕夺球之际,立即把球传给了裴依语,萧瑕似乎料到她会这般做,早早着人看住了裴依语。
裴依语赶着球往对方球门驰去,萧瑕一杆抡到王如玉的马背,逼得王如玉避开,指挥其余人包抄裴依语,裴依语眼看萧瑕的马越来越近,急得心头直跳,就在这时,一人徐徐跟在她不远处,温声劝道,
“依语,把球传给我。”
裴依语满头大汗,侧首往明怡望去,汗滑入眼眶,迷离了她的视线,几方月杆插过来,她手忙脚乱,顾不上多想,用尽力气把球往侧边一挑。
途中,被对方的月杆一拦,那球偏了方向。
无妨,总算是传出来了。
明怡驾着马往前一个纵跃,在萧瑕即将接住球的同时,侧身一够,以极其潇洒的姿态绕萧瑕而过,萧瑕只觉眼前一片流烟晃过,刚入杆的球就被截走,愣在当场。
明怡势不可挡地赶着球往对方球门去。
长孙陵已然甩开崔五和裴九,等在前方。
适才明怡夺球的姿态过于潇洒流畅,已让长孙陵看出她非池中之物,打起精神握住月杆准备拦她。明怡却是策马绕他而行,长孙陵只得转身去追。他来追,明怡又调转方向,如此来回数次,把长孙陵折腾得没脾气了。
明怡太熟悉长孙陵的性子,一点耐心也无。
果不其然,那长孙陵恼急,便探身来夺球。
球到手那一瞬,人的警惕性是最低的。
待球被长孙陵带起一点弧度,明怡抓准机会,毫无预兆地抬杆往他的杆头一抡,借着长孙陵本来的那股力道,杆头里的球被明怡一并送进球门。
全场寂静。
这得是多么精准的判断,方敢行此冒险一举。
明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