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呼呼的枪口重新又对上宁绒。
宁绒的心沉了下去。她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
李滔满面恨怒,语声激动:“他Ma的宁家就没一个好鸟!老子无耻!女儿奸诈!……”
“你闭嘴!”
“不许骂我爸和我姐!”
宁绒和宁游同时大喊起来。
“我就是要骂,怎么样?”李滔咆哮,双眼赤红,面目狰狞,拿着枪的手嚣张的抖了抖,像是随时都会扣动板机。“当年宁万承抢了我的女人,又陷害我进监狱,如果不是我在里面立了功减了刑,老子差点这一辈子就要断送在牢里了!十三年、十三年啊,我受了十三年的苦!这一切都他Ma的是宁万承害的!”
宁绒和宁游一时惊住,没想到这人竟和他们家有这样的纠葛,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阮紫朱,她早已泪流满面,全身漱漱的抖,面目扭曲,仿佛在承受着一股巨大的痛楚。
阮紫朱忽然伸两手在面上狠狠一抹,满是泪水的脸上诡异的现出一丝笑容,然后越笑越是大声,越笑越是凄厉,那又哭又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旋,让人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这样的阮紫朱李滔从没见过,似是也有些愣住了。
阮紫朱突然瞪向李滔,那血红的眼里似是要喷出一团火来,那模样简直就像索命的女鬼:“李滔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年轻时就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你却是个赌起来就不要命的畜生!当年你输红了眼,竟然想把我押给别人,如果不是我逃出来,如果不是我后来遇上宁万承,当年我早就被你打死了!你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赌输了想赖账捅死人,却硬怪宁万承找人陷害你!他如果真想害你,以他的权势,随便找个什么好点身手的人来杀了你,不就像踩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吗?你以为你还会有命去做牢,现在还能再出来害人?”
阮紫朱的愤怒像是被积压多年的岩浆,一旦冲破了恐惧的地壳,就喷发的火势连天,不仅宁绒和宁游完全骇住,就连李滔都被震住了。
李滔的眼心虚的眨了眨,可也不过就这一眨眼,他就重新暴跳如雷起来,“你就是跟了那个奸商之后,良心才被狗吃了!我就是被那个宁万承害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你还想为他赖帐!不过,老天总算长眼,恶有恶报,才让宁家全家都撞在我的手里,我的苦不会白受的!”
本来因为阮紫朱的话还处在极度震惊的宁绒回神过来听到李滔后面的两句话,脑中一激灵,猛地看向李滔:“我爸是你杀的对不对?”
她话音一落,阮紫朱母子俱是一震。
李滔面上也像窒了窒。
宁绒胸腔中似是燃起一团火,仅凭李滔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天网恢恢,各方千辛万苦找了一年的凶手原来就生生站在自己的眼前,而刚才李滔与阮紫朱的对话也正好解释了父亲无故丧命的原因。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杀了我爸的事?”宁绒恨恨看向阮紫朱。现在看来,阮紫朱这个女人原比她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父亲被这李滔所杀的事实,如果是一早就已知情,那就算她再怎样可怜,也不足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阮紫朱如纸的面上都是痛楚,低低的喃。
如果早知道这该死的畜生就是杀了丈夫的凶手,在他重新找上她时,她情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愿再次屈服。可是,这个事实,其实并不难猜,早在李滔重新现身后,她本该猜到的。可她就是怕,见到他之后,那种附骨的恐惧就重新掌控了她,让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以至一切都任由他摆布。
“是又怎样?你今天也得死!”李滔满不在乎的又抖了抖手中的枪,嚣张道。“还有这个小杂种!”说完一眼扫过宁游。“你们两个都死了,宁氏就是阮紫朱的,到时别说是六千万,就是六亿、六十亿也不在话下,整个宁氏都是我的!哈哈哈!”李滔的笑声疯狂,似乎已看到他所设想的大好日子了。
宁绒全身血液冻住。她看到黑呼呼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前,李滔握枪的手已经凝住,他的面上全是那种一触即发的戾气。
宁绒心中一阵绝望,回国后几度涉险,却从没有一刻离死亡这样接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邝云修,你在哪里?这一次,你还来得及过来救我吗?
“砰!”
再是宁游“啊!”的一声惨叫。
闭着眼的宁绒全身一震,她以为自己会倒地,却感到有一团温热的身子扑在自己身上,她身上并没有那种被子弹击穿的痛。
猛地一睁眼,她的眼眸剧烈一缩,阮紫朱双手紧紧抱着她,面部痉|挛,有一缕血丝正从她口边溢出。
枪响的时候,是阮紫朱飞身过来替她挡了致命一枪。
宁绒双腿一软,伸手托着阮紫朱的身子坐在地上。
“你……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