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结果。
发现我们的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普通居民,而是刚才曾经见到过的黑袍教士。
两人一看到我们,便开始大声说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以我只能认识不到十个单词的德语水平,在这种语速下能准确捕捉到语义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然而,他们的叫喊中反复出现的一个词却是我十分熟悉的。
“H?resie”
姬乃告诉过我,这是德语中异端的意思。她还专门告诉我了这个词在这附近方言里的发音,并且临行前还再三提醒过我,致使我在连最普通的人称代词都分辨不出的情况下,能准确捕捉到这个词。
听到这个词的一刻,我便不再有任何犹豫。
会称呼我们为异端的,无疑都是危险的存在,尤其是对方还是教会人士。无论是不是格里高利之剑,我们的行踪都有很大可能性就此暴露。
很遗憾,我和姬乃都没有确切地让对方失去这段记忆的办法。因此只能……
我悄悄将手伸进裙子口袋,握紧了一个冰冷的金属棒。
在姬乃的再三叮嘱下,我勉强答应不会带着白百合之守护——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枪和盾上街,但是没有武器就无法保证姬乃的安全。幸好在当初与那个人的战斗中发现了这个。
白百合的枪柄上,莫名多出来的一截。看上去完全浑然一体,其实可以拆卸下来。外观上只不过是一段银色的金属棒,然而这是一柄名为狂热(La Fanatismo)的魔剑。剑刃依赖我战斗的意志构成,甚至可以达到削铁如泥的程度。
由于携带方便而且意外地趁手,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将它从枪柄上拆下来带在身上。
现在,到了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对待手无寸铁的人出手,不可能没有罪恶感。但是为了姬乃……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我已经决心背负这种罪孽。
然而还没等我将狂热从口袋里拿出来,手臂就从后面被人一把抓住。
“!?”
我下意识甩掉那只手,向侧面撤出半步。
又是他,又是那个奇怪的少年。
就算我将注意力放在前方,也不可能直到被人抓住才得以做出反应。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被我甩开的少年完全没有动怒,反而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你们是不是跟这两位教士先生产生了什么误会?没关系,交给我来解释吧。”
“咦?等——”
还没等我拒绝,他便径自从我身边走过,来到了那两人面前,然后说起了我听不懂的语言。
他确实是说过“解释”没错。可是他能解释什么呢?无论是我们双方的根底还是事情发生的完整经过他都完全不了解吧?
然而真是奇了。
就在少年叽里咕噜地解释了一会儿之后,两位黑袍教士对视一眼之后,真的就点点头离开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少年得意洋洋地走回来,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他之前在交还钱包的时候,说的显然是德语,与那两名教士交谈时也是,所以我一点都听不懂。然而他在与我交谈时说的却是极其纯正的日语。
为什么?
姬乃也就算了,我的外貌怎么看都不像亚洲人吧?就算从姬乃那边判断,也很难断定我们是日本人。毕竟东亚人种的长相都比较相似,从人口数量上考虑,说不定中国人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呢。难道是从我们使用的语言判断?但是印象里从他出现之后我几乎没有与姬乃交谈几句,就算有也是耳语程度。这也很难作为判断的依据。
既然这两种推断都被排除,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我无言地拿出狂热。
现在还不必急着放出剑刃。对手恐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没必要上来就引起对方的警觉。
“请放心,经过我的解释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误会,并且答应会忘掉在这里见到过两位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
我终究还是不擅长掩饰,警惕的意图全在声音里表现出来了。
“什么意思?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两位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对不对呢?”
“什么!?”
我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难道这个人真的知道我们的来历?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被逼无奈我只好装起傻来,可是这蹩脚的演技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少年笑而不语,将视线移向了姬乃的方向。
“…………”
我也下意识向姬乃看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