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紧紧地抓着二哥的手臂,眼泪浸透了二哥的袖子。
此时门外,回来拿东西的荣泽正好听到屋里那兄弟二人的话,看见曾经神采飞扬的阿行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荣泽难受得就要窒息。
人就是很容易迁怒,此时荣泽对乔露莎的责怪又多了几分,带着几分恨意,大概是阿行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的话,他就一辈子不会原谅她。
荣泽拿了东西回到停车场,嘉好在车里等他。
荣泽没回来之前,嘉好一直在发呆,等到他上了车,她才回过神来。
“阿行这个样子,我暂时是走不了了。”嘉好对荣泽说。
荣泽现在情绪很低落,也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没有再多说其他。
嘉好开的车,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
等到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荣泽扭头看着她,许久,他说,“嘉好,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就是最好,为什么总想着要离开?”
“我怕……”
“借口,都是借口。”
荣泽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呼了口气,苦笑道,“你不是怕,你是不想面对。你喜欢顾佑礼,到现在你都还心心念念,你忘不了他,你爱他,但你又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你自卑,你觉得你配不上他,你觉得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你好,但你又受不了他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你面前,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荣泽笑着看她,她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她十根手指头紧紧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面对着荣泽一字一句的质问,她竟反驳不了。
车子再次开出去,荣泽又说,“嘉好,你不想脏了他,不想脏了燕回,所以你总是对他们的感情退避三舍。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在任何人心里,你都是以前那个程嘉好,没有任何改变。
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的人。但你不爱我,你心有所属,我想得通,我也不难受,至少,能让你惦记的男人,他还不算差。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一直没有恢复记忆那该多好,那样的话,说不定七年前你和顾佑礼在罗马相识,你们相爱,到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
荣泽打开车窗,长长的呼了口气,他摇头,语气里有着时过境迁之后的云淡风轻,“为什么要让你承受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能对你做那种事……”
嘉好一路无话,不管荣泽说了什么,她总是不应声。
直到车子开进程家院子,下车前,她对荣泽说,“这样挺好的,顾佑礼他恨我,就让他这么恨下去好了,反正,我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嘉好你不能放弃自己!”
荣泽紧紧抓着她的手,镜片底下,一双眼睛充满了忧虑,他说,“人生这样漫长,你不可能永远一个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不该是你的生活,你值得他人好好珍惜,懂吗?”
嘉好低垂着眼帘,良久,她笑了,“阿泽,你太单纯了。”
……
……
琳琅是五月六日那天晚上回来的。
外婆送她去火车站,临走时,琳琅对外婆说,“等过阵子阿行的身体好一点,我和阿善就来接你。”
外婆只是笑,并没有答应,她催促琳琅上车,琳琅红着眼睛抱她,在她耳边说,“外婆,好好照顾自己。”
琳琅打算先回家一趟,再去医院看阿行,谁知道,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程嘉善也在。
白天程嘉善在医院陪了阿行一整天,到了晚上,嘉好和荣泽就把他换回来了。
大姐这几天都在忙公务,抽不开身,也都是每天晚上很晚了才到医院去看一眼阿行,再回家,就是凌晨了。
她一个女人,也真是累。
琳琅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她边擦头发边问程嘉善,“阿行的情况真的严重到要去国外治疗吗?”
程嘉善在处理电子邮件,他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回答琳琅,“也不较严重,就是到国外去的话,治愈的机会稍微大一些。”
他合上电脑,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膊关节,对琳琅说,“但他不愿去。”
阿行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他想反正都治不好了,到哪儿都治不好,又何必这么麻烦,给了他希望,到时候他承受不了那失望。反正他没再打算结婚去祸害别人,就这么在轮椅里坐一辈子,他也都无所谓了。
琳琅不知如何接话,她站在程嘉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总是柔情似水,程嘉善看着她,就这么笑了。
他走上去,将琳琅拉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小声说,“想老公了没有?”
琳琅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点头,“嗯。”
程嘉善放开她,捧起她的脸,俯身,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