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阎君,少饮些酒。若是烦闷也可来找老夫下下棋。”
判官忍不住心想,玉帝老儿这是多有童真童趣,我们隔着这么远,你压低声音尚能传到我这里,那大殿里黑压压的影子都是死得吗,如何能听不见。
玉帝话音未落,先前那让判官止步于内院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她先是轻咳两声,止住了玉帝的话头,“卷帘,送他出去吧。”
判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原来方才为他领路的那个卷发少年,就是玉帝身侧的卷帘大将。
卷帘朝他笑笑,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便径直向院外走去。
判官朝内殿拜了拜,他跪得腿麻,站起来还打了个趔趄,狼狈的跟在卷帘身后。走到外院听见内殿里似乎发生了争执,隐隐可闻一句“岂有此理!”下意识放缓脚步竖耳去听。可没成想就这一个小动作也让卷帘给发现了。
“阎君恐怕还着急签判回去回话呢,我们疾走为妙。”
读书人最臊在礼仪上被人逮住马脚,八字胡涨得脸通红,耸着肩膀跟在后面,再不敢多听多看。
牛魔王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豆子,发愣。
先前董永在柴房将这盆东西给他的时候,他还不知这盆乌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不敢细闻,有股说不上来的臭味。而且盆里一颗紧挨着一颗不知什么东西,黏糊糊的看着有些恶心。据说是种名为豆豉的食物。
他按董永所说,给他找了块开阔的地方之后,董永就开始徒手用那盆东西画画。
没错,是画画。用那一盆里粘稠而发臭的豆子,在这片较为开阔的地上涂涂抹抹。
牛魔王看着这个场景很是不适,董永画到一半还会拉出丝来。
见牛魔王恶心这东西,便干脆让他端着盆子,随侍左右。
“大力你看,像不像蜂蜜熬得甜浆。”
蜂蜜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说。
“大力要不你尝尝,这豆豉也有甜味的。”
我做错了什么要吃这种东西。
牛魔王端着那盆豆豉,看董永一边哈哈哈,一边在他面前拉丝。身心俱疲。
等董永终于把这一盆豆豉用完,地上也变得恶心起来。摊开来被日光一晒,味道更甚。
“先…先生”牛魔王鼻孔大,有点顶不住这冲天的臭味。他看董永倒是气定神闲的站在这满地污迹面前,倒像是丝毫没受这臭味影响。
也是,独自窝在柴房三天,若是怕这味道估计也忍不了那么……久。
牛魔王想到一半看到董永鼻子里似乎伸出一小块白色的东西,是鼻毛吗?
所以犹犹豫豫的问道“先生鼻子似乎有恙”
董永一愣,随即笑道“你说这个”董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鼻子里的绢塞拿出来在牛魔王眼前晃了晃,又塞了回去“只是绢塞而已。”
你自己都忍不了这气味,方才还要我吃!
“大力,你可看出为师所画为何物。”
这话题转得又干又硬。
不过牛魔王还是退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这满地秽物,然后眨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这字实在草得不能再草,勉强可辨四个大字“招兵买马”。
“先生写得可是招兵买马?”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写在积雷山这等人迹罕至之处,你打算招谁,又能招谁?
“不错,”董永很是从容,“你先退下。”
牛魔王听话退至一隅。之间董永从怀中套出一把折扇。此物他是识得的。扇面正是董永妻子所绣,董永视之如珍如宝,从不肯轻易现于人前。说到董永的妻子,确实是能绣擅纺,董永身上这件粗布衣服,便是其妻为他织造。夫妻二人被迫分离之后,董永便一直穿着,看着只是一件粗布料子,但就是穿了这么久都不见磨损残旧的痕迹,也是神奇。
牛魔王发愣的功夫,董永闭目口中念诀,折扇合着在嘴边划了两下骤然打开,口中所念之决竟然现于扇面之上,董永左手从扇面轻轻拂过,字诀便如尘埃扬在空中。
牛魔王看字诀从空中缓缓的降落,最终附在地上,又缓缓的下渗。
这是!
几乎渗入地下的瞬间,从地下陡然跃出千百个魂魄,皆是鬼差打扮,他们个个面目狰狞,耸肩偻背,跃上地表之后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四处嗅着什么,忽然其中一个舔了口地上那黏糊糊的豆豉,如饕餮遇珍馐美味一般趴在地上吃了起来。其他的见状也一窝蜂聚了上来。
董永合了扇面,转身看着牛魔王。
还是弯着眼角,笑得轻浮“如何?这便是撒豆成兵。”
writingby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