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范锦陷入了迷芒。在回到小区的路上，他看着路旁边的乞丐蹲在街角，摆弄着手机，不时地发出哈哈的笑声。

范锦也不由跟着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或许正坐在皇的宝座上，身边嫔妃如云，殿下文臣武将正侍立两侧。这种沉浸式的游戏对他而言就是生活的全部，如果能永久不醒来面对所谓的残酷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他还是醒来了，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蹒跚过来，对着范锦伸出枯瘦脏污的手，口里喃喃地乞怜哀告着。

“先生，发发善心吧。”不远处的保安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举起橡胶棍砸向他。范锦一把推开保安，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乞丐的二维码，给他打了一顿饭钱。

“哼，你对乞丐都比对我好。”朱小艾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卖痴地说。

范锦搂紧了身旁的她，转头蹭了她一眼说：“在你眼里，我何尝不是一个乞丐。”

“嗯——”她娇嗔着说，“你是剑客之王，还是齐天情圣！”

范锦笑笑，不置可否。两人来到了位于小区最后排的别墅区，推开大门后，一力蛛网落了下来。

“才三天，你不在，蜘蛛就想霸占这里了，以后可不要离开太久哦。”朱小艾说。

在一顿丰盛的晚宴过后，两人来到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乱云翻腾，隐隐有雷声和闪电跃出云层。

“范锦，你看看这天空，和镜月迷城的有什么两样？”朱小艾拿出了一个镜子戴上，看着天空说。

“并无不同。”

“那你戴上这个镜子试试。”

范锦戴上一个样式极为普通的眼镜，向天空望去，只见一片混沌，且有头昏目眩的感觉。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他愕然看到，天空中的云不再翻动，闪电象蚂蚁一样在云雾中爬动，情景非常诡异，这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范锦刚要说话，被打止住，说，“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你一定想到了身体内缺少移神水时在宿舍里所见的情景。”

范锦低声嗯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说：“是于刚这个叛徒，事无巨细全给你说了。”

“呵呵，你别怪他，这是他的工作。而且，你左胸里埋藏的芯片也有监视你的功能，可惜让你在眠花宿柳时震爆了。”

“那么说，我已经摆脱你的控制了？”范锦面露惊喜地说，他试着捶了下胸，心跳加速了下，但胸口再无蓝光闪烁。

朱小艾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你戴的镜子中的视野是模仿光速超过我们这个宇宙百倍的情景。就像你以正常的视角观看镜月世界一样的感觉。由此不难推断，我们所在的这个现实世界，实际上是另一个镜月迷城。”

范锦想了下，觉得颇有几份道理，就赞许地点了点头。

朱小艾接着说：“欧文用代码制作并控制了镜月迷城，他就相当于那里的上帝。而你我此时所见的世界的背后，也必定有一个像欧文这样的人隐藏在这个系统之外，或许他正边喝咖啡边敲打着键盘，在控制所谓的宇宙膨胀。”

“我记得上帝是不喝咖啡的。”范锦打趣了一下，想把话题放轻松一些。

朱艾把他的镜子摘下，盯着他说：“但是我喝咖啡。”

范锦揉了下眼，晃晃头，朱小艾的形像由模糊变得明晰起来。客厅里的灯光透过来，映照着她一半脸颊，而另一半则在夜色中神秘地隐现。她深褐色的眼睛里闪亮着沉静、略带了一份神圣的光亮，在风吹动的棕色的微卷的长发的掩映下，时隐时现。

“难道你想做一位喝咖啡的女上帝？”范锦的语气戏谑、轻松，心里却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哈哈！我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控制不了，何谈当什么上帝！”她的语气里有凄凉和无奈。

范锦在她的略带抱怨的语气中莫名其妙地有种自责感，不由地双手抚着她的肩，撩着她的长发说：“爱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那么奇妙。按理说，我没有理由不爱你。上帝对于这种情感，是怎么设置和定义的？”

“爱是喜聚不喜散的，正如所有的夸克都聚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密的关系，互相作用和影响，才形成了生生不息千亿年运转的宇宙。是爱唯系了世界的存在，也是它使得万物生殖和繁衍。爱是根源，是上帝的最秘密的武器，所以我们凡人很难探究其中奥秘，只能在其中沉浮。”朱小艾颇感慨地说。

她的话使得范锦想起了依斐，不由地叹了口气。是在一个精妙地、不可重复的时空点上，一场邂逅决定了他们终生不渝的爱情。但在现实社会中，物质的法码又把她们隔开，咫尺天涯不能团聚，只能在虚拟世界中寻求慰籍。

或许，这也是一种选择。

“范锦，你的梦想是什么？”朱小艾问。

范锦难为情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