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听白隐君说有人要害他,不解地道:“你武功这样高,又精于毒术,你不去害人,人家就已经大叫阿弥陀佛了,又有谁敢来害你?”
那老头摇头道:“没人害我?哼,有一个人,父母双亡,饿得快要死了,倒在街上,浑身长满了脓疮,我把他带回百药门,给他吃的,给他喝的,还把我一身的功夫都传给了他。哪里曾想,他学了功夫,翅膀硬了,反倒要制我于死地!哼,老头子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世上的人心?你看这里阴暗污秽,觉得气闷难受,就想着方儿骗我带你出去,但我看啊,这里倒比外面那些花花世界要干净得多呢!”
马小天见这疯疯颠颠的老头忽然间变得机灵起来,也只得无奈摇头了,又想到自己也是个“父母双亡”的,心中一酸,忍不住也唏嘘感慨起来,霎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白隐君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马小天支着耳朵,也只能听了个大概,但其实听不听得懂也不要紧,因为白隐君更像是在自己对自己说话:“天星莲全株含钩吻素子、寅、卯、甲、丙、辰、乙……嗯,这样看来,应是发出于两筋之间,走向手少阳三焦经,沿手厥阴本经向上联系于心包,散络于心系……定要取出来看一看,方才明了……”
马小天好歹听懂了一点,吃惊非小,慧元和尚虽然已经死去多时,身子都凉了,但想到白隐君要将他肚子剖开,仍不免有些栗栗心惊。
果然就如马小天猜测的一样,只见白隐君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从中间拣出一支又薄又轻,锋利异常的小刀,解开慧元的衣衫,在他咽下三寸之处,轻轻地划将下去……
马小天刚看了几眼,便觉得肚腹间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就要呕吐了出来,于是赶紧跌跌撞撞地离开,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们为至。
正当马小天大感恶心之际,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呜呜之声,这种声音他在前不久刚刚听过,记忆犹新,因此一下子就叫了出来:“赤顶五花兽!”果然,就听这种声音既像狼嗥,又像狂风吹过树洞的声音,与那天晚上在黑山岭时听到的叫声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听来,似乎更多了一些惊慌失措之意。
马小天往白隐君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料想他定是不肯跟自己去找五花兽的了,只好细细地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将它们牢牢地记在心里,这才展开轻功,往叫声的方向寻去。
一路上,五花兽叫声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但好在总在自己前方,马小天知道这畜生虽然胆小,但奔跑起来疾逾奔马,一旦跑得没踪迹就再难追得上,因此只好咬紧牙关,拼命追赶。
林中昏暗无光,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五花兽的呜呜声刚才还是耳边,转瞬之间,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从空气中,把它们的叫声抽去了一样,一下子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马小天没了指路的航标,顿时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松林间乱跑乱窜起来。当他好不容易钻过一片由翠藤和荆棘编织而成的“网”时,就感觉前面似乎有黑压压的一片,围成一个好大的圈子。仔细一看,果然就是他在黑山岭时所看见的赤顶五花兽,只是这次比起上次更要多出很多,丑陋的脸上流露着阴鸷戒备的神气,眼中神光炯然,一齐盯着圈中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个东西看上去极像一只蟾蜍,通体火红,只有腹下呈灰白状,与普通的蟾蜍大异,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嚼脚下一大片黑色无叶的小花,花茎上长着一颗颗小果,它一边吃一边还从嘴边淌下一串串涎水,腥臭无比,闻之欲呕。
过了一会儿,它的周身变得更加红亮起来,尤其是腹下的那一块,原先是灰白色,渐渐地也变得红通通的,皮肤也越来越薄,仿佛透明了一般,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中间似乎有一颗发着光的,圆滚滚的小球在缓缓地一升一降,一浮一沉。
马小天远远地看着,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双手攀住身前的一根老藤,只露出两只眼睛,身子暗暗使劲,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好在黑松林内幽暗异常,想要凭肉眼看到远处的他,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看着,马小天忽然想到:“赤顶五花兽名字中有个‘赤’字,那只大蟾蜍通体火红,看起来也是个有来历的,那么它脚下的难道就是花溪奴姑娘所说的‘赤犀精琐’?既是天下无双的巨毒之物,为何那火蟾看上去倒像是没事儿似的?”
火蟾脚下那种小花无叶的植物当真便是赤犀精琐,它三年才开一次花,那火蟾也是世间少有的一只灵物,平时蛰居在山洞之中,终日闭门不出。每当月明之夕,或是赤犀精琐开花之日,这才算好时日,不,并不是它“计算”好时间,而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召唤着它,来赶赴与赤犀精琐三年一度的约会,完成它必须要完成的一项使命。
又过了一会儿,火蟾身周的赤顶五花兽已有些按捺不住了,这时,好像有人在暗中发号施令一样,兽群中有几只五花兽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