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以为锺齐山立时就要动手,没想到他只是将嘴角向上扬了扬,说道:“世间美丽的女子,当真是让人神魂颠倒,再也不顾惜自己了吗?”说着,从怀中掏摸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事,塞在马小天怀里,一侧身,让开了道路。
马小天感激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铁泉和尚也凑上来说道:“教主,咱们千万百姓的希望都系在你一人肩上,你可是要保重呀!”
马小天点头道:“是了。”再不敢看花溪奴一眼,施展开轻功,风也似的向着海兰呼喊的方向狂奔去。一路上风声飒飒,在耳边不断地刮去,马小天一边辨着方向,一边在心中责怪自己:“世间女子这么多,为什么我总是伤害她一人!”他心中的那个“她”,自然是指花溪奴了。
转眼间,马小天就已经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座白塔跟前。这座塔位于慈恩寺后山,系明景泰年间,镇守甘肃内监刘永成重建,七级八面,下筑园基,上着绿顶,塔外通涂**,如白玉砌成,因此就叫做白塔。塔的四周地方空敞,并无什么房舍,藏不得人,看来海兰定是在这塔中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被藏在第几层。
马小天抬头看了看宝塔檐角铁马铃叮当作响,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推开最底下那扇门,将一只脚跨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将另一只脚迈进来,就听耳边呼地一声,好像是平地卷起一阵风,一个黑乎乎的,似乎是大杵一类的东西朝他的脸颊直抡了过来。
马小天早有准备,不退反进,使一招柴刀刀法中的“撞进怀里”,缩成一团灰影,就想从下面翻过去。
这样想原是不错的,可没想到翻到一半,又一根大杵,几乎与刚才那根不相上下,着地滚来,径直朝着他的脚下捣来。
马小天这时若是跃起相避,脑袋必会先挨上头上那根大杵,要是不跳,双脚怕是难保。要脑袋还是双脚?似乎哪样都舍不得,马小天情急生智,干脆不躲不闪,双手一搂,看似无意,实则计算得恰到好处,将那根大杵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那抡杵之人气力好大,杵上粘了一个人,去势竟是丝毫不减,马小天就借着这一抡之力,跃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想转过来看看,这两个大力士究竟是何等样人。
谁知刚转到一半,左右两边又各有一只大杵捣来,看样子竟像是要直接把他在空中挤成肉泥似的,马小天一惊,心道:“怎么来得这么快!”
这时他身在半空之中,又不能腾云驾雾,无从借力,索性将心一横,索性就比比谁的力气大,便张开双臂,一只手抵住一个杵头,闷喝一声,径直向两边推去。
这一招直来直去,没有技巧,纯是比蛮力。那两人本就天生神力,连人带杵,力气更是大得异乎寻常,但马小天自五岁起,马啸伯就先用铁醋药水洗,又要他每日头戴铁帽,脚穿铁靴学跳,因此体**力充沛,又岂是他们可比?只听轰隆轰隆两声,两人被马小天推开,撞在墙壁之上,坚固的石塔竟也禁不住抖了两抖,从上面落下许多灰尘来。
这时马小天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塔内昏暗的光线,凭着一些微光,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两个黑铁塔似的人影,靠在墙边哎唷哎唷不止。眼前还站立着两人,一手倒提着足有他们手臂般粗细的铁杵,几乎和躺在地上那两人一般高大,正目瞪口呆地望着马小天,如见鬼魅一般。马小天乍一见四人,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世间竟有这等样人!”
这四人乃是亲兄弟,复姓呼延,父母都是猎户,因此就以“豺狼虎豹”给他们命名。兄弟四人生下来就与别人不同,长大后更是比常人高了好几头,力大无穷,天生一身使不完的蛮力。某年,呼延豺在兰州集市上一掌击毙一头疯马,总督升昀听说此事后,将他们召入府中作了随从。从此之后,他们这一身的蛮力倒也有了用武之地,比如前几天在城外黄河岸边,冯秉真招呼他们直接将海兰乘坐的大车扛进城去,召之即来,方便之极。
这时马小天见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心想机不可失,可不能让大笨象从地上站起来。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嗖地一声窜到两人身后。
这两人不知是“豺狼虎豹”中的哪两个,虽然生得异常高大,但手长脚长,活动起来也实在是颇为不便,哪及得上马小天全力施为,疾逾奔马?还没等他们将大脑袋转过来,就被马小天一手捏住一个人的腰眼,运起内力,喝了一声:“去吧!”霍地向外摔出。
两人一句“你要干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呯呯两声,与他们的兄弟撞在了一起。这一撞好不沉重,四个人顿时头晕目眩,“爹呀妈呀”地乱叫一气,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马小天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回想起刚才那几下兔起鹘落,稍有不慎,立时就要命丧当场。想到这里,不免也有些栗栗心惊,抬手抹去额头上来不及揩去的冷汗,撇下四人,拾阶上了白塔的第二层。
原以为以后每上一层,都是层层陷阱、步步惊心,原知道二层黑漆漆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