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八月下旬的一日日中,此处乃是虚危两星分野交汇之地,冀兖分野之处。
路经小丘,放眼望去,茫茫树海。只有一条车马的行道从林中浅浅穿过。这是行人往来路,却是一条红尘道,说不清路从何时起,道不清路至何时休。
这时节正是干爽清凉,即便是日中也不能有一点酷热,可是道上行人却及为稀少,并不奇怪,这是偏僻的野路,寻常的时候少有人走这里,两边的城镇相距实在太远,若无代步确实有些不宜行走。可是此时的路上却有两个人在匆匆赶路,正是宋子虔和蓝君河。
宋子虔走在前面走在前面,君河走在后面,两人各背着行囊默默赶路,突然君河坐在了地上喊道:“师兄!师兄!”宋子虔听见了转头看来连忙道:“小河,快起来。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呼……师兄!咱们歇一歇吧“
宋子虔走过来:“小河!咱们现在的行程,可比计划的少多了,咱们必须多赶些路。不然如期回不了山上,师父要责备你我的。”
“师兄,急雨冲毁了渡口!误了三日的行程也不是咱们的原因,咱们忙忙碌碌赶了五天,我实在是想歇息了。反正现在是正午,也该吃点东西了,正好歇息一下吧。”
宋子虔仰头看看时候,确实是正午的时间了,从黎明时分赶路也确实是什么东西也没吃,宋子虔能忍受,但料想君河也受不了。“好吧!也是该歇歇了,正好也是吃饭的时候。走!咱们去阴凉下吃得东西去。”
君河听了实是高兴,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三步两步跑到道边根支盘虬的树下,坐在根上倚着树干一靠,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歇歇了!”宋子虔紧跟着走来,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白布包,打开后拿出了几个馒头,递给了君河。
君河接过来,二话没说直接吃起来。宋子虔寻了块石头坐上,也吃起来。
“师兄……咱们这么赶路为了什么……”君河嘟囔着被吃得东西塞满的嘴问着。
“别噎住……”宋子虔取过竹筒壶喝下一口水,“我跟师父说的是八月二十日上下回去,可是过渡口的时候没想到会出现这档子事情,幸得只有一边的渡口毁坏了,还没有误了多少时间。”
宋子虔向道路远处一眺,突然说道:“小河,这地方……正处在两星分野之间,又是荒野,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再赶几日就可以走上正道,也不用走这种荒山野岭的小道了。”
君河咽下两个馒头,在树下一躺看着头上的婆娑树影,心中突然生起了一道悄怆的感觉。“师兄,行途可是经过空桑?”宋子虔却满面疑惑:“空桑是哪里,我怎么从没听过?”
“嗯……师兄,就是合桑镇!”君河说完话,宋子虔就直直的看着君河,他心中划过了悲楚的情感,宋子虔知道君河上山了五年,却从来没有回过家。况且就是自己也会在一年中回去一次扫墓祭奠。但是在这几年中,自己若是偶然经过合桑镇,就一定会去拜会蓝先辙,每每都会帮君河捎回几封书信,仅此而已。于是他回道:“怎么?想要回家看看?”
但是君河却默然不语“嗯……”
宋子虔站起来一拍君河的头说道:“要回去的话,师兄带你回去!别怕师父责怪,你也太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
君河看着宋子虔的脸,沉默了许久,却摇了摇头:“师兄……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宋子虔没想到君河会这么一说,“怎么?师兄带你回去,别怕师父的脾气,到时就说是黄沙渡两边的渡台都被泥汛冲垮了,耽误了七日的行程,就是师父想要说咱们他也生不起气。”
“不……师兄我……我当初下决心,只要功夫未成,绝对不会回家去。只是刚才看着脑袋上的树叶,想起了以前和五哥跑到上山的树下玩的时候,我们走到娘留下的那棵树的树下歇息,那时候的树荫就跟这棵树好像……”宋子虔听得出,君河的语气中凝注着悲伤。在君河的两目中隐隐含着两颗泪花。
宋子虔忙轻拍君河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练功。到时候也不用师兄带你回去,到那时,你独自回镇上去,就是蓝大哥见了你,怕是都不敢认了。”
君河将眼睛深深一闭,嘴角一扬,睁眼笑说道:“到那时,师兄肯定就再也赢不过我了。”
“那可未必!”宋子虔说着,将君河从树边扶起,一拍他身上的土尘,“好了,咱们也该走了,歇息多了,可是又要露宿荒野……”未等宋子虔说完,君河立刻背上行囊,两步跑上大道,招呼着宋子虔快走。宋子虔浅浅一笑,也赶快赶上去。两人就这样又上了路。
不久已到申时末,两人走在道上只见得日影西斜,可是茫茫远道却始终望不到乡落村镇。宋子虔带着君河依旧匆匆行在路上,但是宋子虔的心情却十分焦急暗想:“这地方,真是久不见人烟,若是就这样露宿在荒郊,只怕……”突然,远出的一个东西一下出现打断了宋子虔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