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见不得的，他看着中渚剑久久不能移动。

“这剑……修不了了！”信远的声音冰凉至极却如同医生下的一道绝命判，毫无余地。

“什么……三哥，你说真的？”信远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让君河知道这并非玩笑。

“修不了，只能重铸一把！”信远的一句话，让君河的心理经过了百尺千丈的起伏。

“三哥！你能帮我吗？”君河喜出望外，大哥说的一点不错，老三果然有办法。

信远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的难色，他看着中渚剑的断剑，脸上阴云遍布，他转过身去不让君河看见，低喃着一句话：“流霞伴凌霜，中渚兴白沙！中渚！中渚！原来如此……”

他转眼看去，看见君河的眼神，终于信远开口：“能！起炉！”那一刻君河的心情直上云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信远微微扬起的嘴角。这是信远又一次重新回到铸剑炉前，取剑起炉，信远心中又有了当初的感觉，仿佛久别重逢，快意非常。

君河看着信远走回后房，过了许久才看见他回来，手中握着一块铁锭，这块发白的铁锭很怪，因为信远看着它并不停摩挲着。君河不明白但也没有去问，三哥的过往太复杂了。

“君河，你这把剑，我早料到会断。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三哥，你还会相剑？”

“会一点。你这把剑已经有一百七十四年的寿命了，这剑刃上层层的精钢都被磨去了不少，按人来说，也是寿终正寝了。”信远的话一下触动了君河，在家的时候君河有一些问题并没有问先辙，这时候君河忽然想起了。

“哥……哪咱们呢，咱们有多久！”信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具摆弄，然后又恢复如初。

“很久……原来你也知道了，老七，寿数的长短并不重要，这一生说长也短。你选了那条道路，就一直走下去就行。三哥选了一条路，虽然走的艰苦，但是哥哥从来没后悔过。”信远并没有直接回答君河的问题，但是君河却也明白三哥的意思。

“三哥，咱们家该怎么跟别人说呢？”君河突然将心底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嗯？你这是什么……嗯……君河，咱们家啊，出了先生、兵卒、大夫、铁匠、游侠……可是真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台面的，老七啊，哥哥们……三哥没什么出息……或许多年后，你二哥会让咱们家的名号响彻天下的。”君河看的见，三哥的眼里在说话的时候，含着泪水。

“捷报！捷报！”门外有人跑过，声声高喊，接着传来了人潮奔走的声音，兄弟两人赶出去，只见集上的人都向着石栏告示哪里挤去。这样的阵势，信远只见过一回，那一回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刘佬！”君河拦住对面赶回的店主人，赶忙询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捷报，唉，也是噩耗啊。征北军收复朔北城了！但是庞老将军殉国了……”老将暮年战死沙场，或许这是老将军最好的归宿，征军北伐收复失地多少儿郎洒血疆场，信远听后默默不语，只是回了店铺中。

“三哥？”君河看见他的神色起伏极大，不禁问道。

“老七，三哥今天不想打铁，重阳佳节，咱们喝酒！反正你这把剑要重铸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铸完的，也要个半余个月，差不了这一天！你也正好在我这里，给我打打下手。学学打铁也好，万一哪一天你不当侠客了，也至少饿不死。打铁的人可饿不死！”

“好啊，反正没有剑我也无处可去。三哥我可想看你铸剑呢，听说宝剑出世时会有天地异象，炉中生光……”

“你越说越玄乎了，哪有说书中的那样，铸剑又不是变戏法，一把剑成型都是工匠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什么天地异象，没见过……你要想看就看，看个几天你就烦了！这么大了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君河突然笑了起来“三哥，你总是这样一板一眼的，还特别务实！对了，我记得，老实人才打铁！”

“老实人才打铁……老七啊，其实哥哥以前驰高骛远，狂傲自大的亏吃的够了！那时的我可从不老实……”但是这句话君河却一点也没听见。

第二天，信远把中渚剑拆开，开炉重炼！断掉的中渚剑身在炉火中化得通红……另一边，信远将烧红的那块铁锭放在砧台上，他高举起锤子重重的砸了下去！‘叮当！’火星一下溅入四方！炉子中的火焰仿佛蹭的一下跃动起来！

旧的东西走到终点，新的事物就从中产生……

（第二十五回雨剑针飞水溟溟断刃重铸念重重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