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傍晚,很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头探出头来道:“干什么?”。
门外,一个风尘仆仆的小伙子,他背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无力的趴在小伙子的背上,显的如此的虚弱。小伙子沙哑的声音恳求道:“大爷,天黑赶路不便,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兄妹俩借宿一晚。”
老头那苍凉而无奈的声音响起,“借宿?到别处去吧。”眼看门就要关上,小伙子抢上半步,抬腿便卡在门缝间。终究是小伙子气力大,闪身一挤,便进了屋里。老头急得连连跺脚,气道:“你……你……出去,不想惹麻烦的话,就到别处去!”
小伙子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道:“大爷,你就行行好,我们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一个男子汉,在哪里撑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你看我妹妹,现在这样……”
老头瞧了瞧那女孩憔悴的容颜,无奈的摇头叹道:“罢了!罢了!明天一早你们赶紧走。”
“谢谢……谢谢大爷!”小伙子连连应着,将女孩放下。
看着女孩瑟瑟发抖的身影,小伙子又将本就不厚的外衣脱下,往女孩身上披。女孩颤抖着声音,道:“大哥,我还行。快穿回去,小心别冻着了。”小伙子硬是将衣服给女孩穿上,口中道:“大哥冻不着,没事。看你,还在撑。”
老头将剩饭热了,端出来。不多,只有两个小半碗。女孩将碗里大半的饭,又匀给了大哥,只剩下一小半口,“我吃不下,大哥你就多吃点。”
老头看着小伙子狼吞虎咽的三两口就把饭扒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道:“你们是逃难的吧,有什么打算?”
“嗯!走了不少地方,我只有妹妹这么一个亲人了,到哪,哪就是我们的家。”小伙子满不在乎的说,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女孩不由眼泪叭嗒的往下掉,道:“是惠兰连累大哥了。”
“傻丫头!大哥是什么人?”小伙子爱怜的轻抚着惠兰的头,柔声道:“你我兄妹能重逢已经是上天的垂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再苦,我也认了,起码这世上还有个亲人。”
“大爷,家里可有人伤了?……伤着了骨。”赵错说得很慢,却很是确定。其实,刚进来的时候,赵错就觉得老头有些不对劲,屋里还有一股淡的药味,这味道他太熟悉了。
老头迟疑一下,道:“我儿李牛……”一句话没说出,不由悲从中来,转过脸,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老头姓李,儿子李牛年少,父子俩相依为命。
赵错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可否让我看看?小子不才,略懂些许接骨疗伤之术。”
“那……好!好!”李大爷提着油灯,将赵错引到儿子李牛的房中。掀开蚊帐,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十六七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手用竹片夹好,敷着药。见有人来,挣扎着要坐起来,不曾想牵动伤处,忍不住咬牙痛苦的闷吭了一声。李大爷赶紧过去,小心扶儿子靠着床头坐起来。
赵错开始为李牛检查伤势,显然大多都是皮肉之伤,除了右手的骨折。“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李牛顿了顿,略为平定心神,才道:“大夫说,我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好。”说着说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庸医误事!”赵错低声自言自语。
“还能治好吗?”李牛哭腔中带着祈求。
“傻小子,怕啦?那些个赤脚郎中,能有多少本事?我把这些给拆了,重新接驳,几个月后又能活蹦乱跳了。”赵错道。
“这个……”李大爷踌躇不定。
赵错正色道:“接骨不正以后会很麻烦,弄不好这手还可能会废。”
“求你了!”李牛道。
“会疼,忍一下!”赵错动作很是麻利,说着三下五除二便拆了李牛敷在手上的药和夹板。纵使他见多了伤筋动骨的,也不由倒吸了口冷气。那是被人一棍子下来,整条手臂的骨头断成两折,肿得老高,紫黑紫黑的。别说是山野的赤脚郎中,就是专业跌打大夫也没几分把握。
李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还能……”
“幸好是遇到我,要不你这条胳膊就玄了。”赵错接骨的手法看似平常,却有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感觉。他一边重新敷上药,一边道:“这药也就马马虎虎,先将就用着。明天我给你弄上两副好点的。现在好点了吗?”
“好些了,不像原先那样疼了。”李牛的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眉头明显舒展了些。
李大爷蠕动几下咽喉,心下忐忑,艰难的道:“那得多少钱?”
“罢了,说什么钱不钱的的。我妹妹现在的样子,怕还要在这里多打扰大爷几天,这也算是尽小子的一点心意。”赵错口中似乎只是小事一桩。
李大爷眼眶湿润,双腿一屈便要跪下,道:“恩公……”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