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璧带着一丝遗憾,道,“可惜你心不在此,只求知其之用。对药品、药性不曾潜心研究,更无心钻研各种病因病理,实在是一大遗憾。不然,绝对可以成为一代名医。”
“老师,你也是知道我这人的。”赵错笑了笑,试着问道,“难道老师有心重新编纂一本本草书籍?”
李东璧眼睛一亮,道:“怎么看?”
赵错沉吟着,劝道:“要想编纂这么一本草书籍,不知道要多少人经年累月方能有成。以师父的名气博学,何不多收有天分的弟子?用心传授,同样是普济世人,而且更能令之成材。如此岂不是更好,亦不用如此辛劳。”
李东璧摇头道:“赵错,你还是没有明白。收徒传道授业,固然更能立人成材。你有没有想过各人受限于天资,所学各有长短,理解各有不同,如此口口相传,我之授弟子发现弟子出有所误漏,我能予以纠正,然而弟子授弟子,弟子再授弟子……数传之后,会成为怎样?我们这一代人的心血,还能保留多少?有了这一本书,虽然我没时间收徒授业,如后人有误,尚可有籍可查;传之于世,世人皆知其用,岂不比收授弟子更能普济百姓。世人学我之书,虽不为我弟子,亦胜似我弟子。”
赵错沉默片刻,愧然道:“老师的胸襟博见,小子不如也。不知老师想要编纂一本怎么样的书?”
李东璧想了想,道:“我读书万卷,纵观东汉《神农本草经》之后,至今一千四百余年间,历代都有不少本草书问世,然而没有一本真正值得称道。这些医书中,品数既烦,名称多杂,或一物析为二三,或二物混为一品,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许多有毒的药品,竟被认为久服可以延年,实在是遗祸无穷。如此良莠不齐,如果不加纠正,轻则延误治病,重则是要害人性命。”
赵错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李东璧又道:“读万卷书固然需要,行万里路更不可少。此间事一了,我也该四处走走,访寻当世名医宿儒相互交流交流,亲眼去看一看各种药物的形状、习性、生长情形,才能心里有数,顺便也可搜寻些民间验方。不然编纂出来的书,与那些又有何异?”
赵错心中钦佩万分,道:“可惜小子心中多有牵挂,不然定要追随随师父远行。”
李东璧摆了摆手,笑道:“我也不指望你能跟着,有鹿儿就行了。”说着,打开抽屉,取出一茬纸张,递到赵错手上,道:“这些本来是要托人给你的,现在你来了正好。”
赵错接过纸张一看,只见头一页上写有“三七、血竭、乌贼骨、五倍子、生大黄、紫珠叶……”等十几味药材,惊喜道:“师父,这是金创药的配方?”
李东璧点头道:“先前送来的神霄派的丹药,经我检验后,发现其中许多药材寻常根本无法收集齐全,只能借鉴其用药之法重新配方。这金创药方早些时日经过了实用检验后,又作了一下改进,终于可以给你了。神霄派仗着当今宠信,收罗天下名贵药材,炼制这丹药,于筋骨之伤确有奇效。药力浑厚而不猛烈,然其用材过于追求珍、奇、名、贵,令很多药材之效不能尽其所用。实在不应如此暴殄天物,其中很多味药材完全可以用其他药材代替,而且实用中效果丝毫不差,只是用法不如广泛。”
赵错看了忍不住赞道:“老师不愧医圣之名,用药又见高明了!没想到金创药能如此调配,这几味药还能这么用。”
赵错将手中的药方一页页的翻过,看得很是仔细。这些药方或着重于治疗筋骨损伤,或着重于舒筋活血治跌打之伤、或专精于刀剑外伤生肌之效……不一而足,并各有外敷内服之法。
庞鹿适时的端上茶水,道:“师父、师兄,请喝茶!”
“哦!谢谢!”赵错示意放下,继续翻看。当看到最后一页之时,赵错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这方子是什么功效的?”只见这方子头一味主药是老参,份量极重,并注明最好是千年人参;并有着麝香、仙鹤草、生地……等多味名贵药材,最后单独列出一味阿芙蓉更是价比黄金,赵错只闻其名,根本没有见过。
李东璧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方子是我检验了那丹药之后有所悟,一时心血来潮写下的,有着极强的安神镇痛、补元行气之功效。如果加入这味阿芙蓉,以烈酒浸泡,功效更是立竿见影,人只要有一口气,就能从阎王手中抢来那一时半刻;只是其药性将变得极其霸烈,药力过后会可能会神志愰惚,浑身酥软乏力,甚至危及性命。具体会怎样,我没那么名贵的药材用在其上,也就没经过实际临床检验,实际效果我也不清楚。”
赵错惊异的道:“怎么会这样?”
李东璧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阿芙蓉是一味奇药,有销魂蚀骨之奇毒,一旦沾染上毒性深入骨髓,须终日以此为食,直至形销神毁身灭,极难戒除。因而,用之须得慎之又慎,万万不可过量。”
赵错听了,不由吸了口凉气,道:“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奇毒。这方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