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丛雀渊鱼(1 / 3)

末日骑纪 班长放学后 4582 字 2017-06-01

师傅曾经说过,一个人年轻时如果从那目里沿着荼胡水一直向南,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终其入海口时,黑发人已然垂老,双鬓斑白。荼胡不是用来形容这条河水的宽广,形成时间,而是说这条河很长,长到要穷尽一人的生命,所以它称之为荼胡。

如果我还戴着鬼脸面具,如果我还没有经历过死亡,如果我还是当初的我,我肯定会把师傅所说一五一十转述给郎非凡。可我现在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从白发到黑发,寿终正寝。有些生命不足以老去,但是荼胡河不会半途断流,它在我出生前已经存在了,我二十九岁的时候站在它面前,它还在奔流,不论我去过哪里,它仍旧在原地默默奔流。所以这样的“老”来描述河流的长并不准确。

相比之下,我更认同银耳的解释。

鱼头钻出水面时,带动的水花让天空下了一场雨,郎非凡拿着自制鱼叉站在最前,衣服被浇透了,雨停时,有一道彩虹出现在怪鱼的头顶,像是怪鱼的桂冠。怪鱼只有鱼头露出水面,占据了潭水的一小半,鳞片反射着蓝幽幽的光,它没有眼睛,耸动着长鼻子,瞄准了郎非凡,它发现了美味的食物,张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郎非凡转过身,慢动作一样向我们跑来,怪鱼长满苔藓的舌头后发先至,已经到了郎非凡身边,舌头没有触碰郎非凡,却和郎非凡并行着飞向我和银耳,说时迟那时快,郎非凡一跃而起将我和银耳扑倒在地,怪鱼的舌头擦着我的额头而过,缠在一株锯齿草上。怪鱼舌头松开锯齿草,方圆百丈都在它舌头的攻击范围中,我们根本无法躲避。

一阵鸟鸣声喧宾夺主,天空暗了下来,我抬头看去,天空熙熙攘攘全是小鸟,赤足,文首,白喙,遮天蔽日,在怪鱼面前它们就像一群蚊子,它们井然有序在怪鱼头顶盘旋,怪鱼收回长舌头,它和鸟群隐隐有对峙之意。郎非凡拉拉我的袖子,示意退到百丈以外的安全地带,静观其变,他牵着银耳,我随着他躲在百丈外的一块岩石旁边。

一只体型稍大的鸟,在鸟群外叽叽喳喳,鸟群随着它的叫声排成一列,一行,不断变换,好似排兵布阵,随着那领头鸟一声长鸣,鸟群分作十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向怪鱼,怪鱼舌头倏然弹出,击中了其中一行小鸟,小鸟大多黏在它的舌头上,少数落到地面,扑闪着翅膀,一会儿就断气了。

怪鱼舌头左挥右摆,大开大合,天空中乱羽纷飞,领头鸟长音短音,尖叫粗鸣,鸟群随着叫声灵活应对,不少小鸟趁着间隙,接近了怪鱼的头部,它们恶狠狠地啄食着怪鱼头,鱼头上不一会儿就鲜血淋漓,怪鱼舌头在近处不能收放自如,显然已呈现败势,左右支绌,它怒吼一声鱼头下沉,想一走了之。

嗖!

无数带着绳索的弩箭破空而去,射向怪鱼,岩石旁的小草一个个站了起来,郎非凡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竟然不知道这里有埋伏!

刚到谷底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草汁混着汗水的味道,我望向隐蔽在石缝,草丛的人,他们身披藤甲,腰悬弯刀,头戴野草伪装,脸涂草汁泥土,耳朵上还插着野雉羽毛,他们没有回应我的目光,谨慎的盯着天水瀑布底下的深潭,我就知道潭底肯定有古怪。银耳的捕鱼好歹是口头上的,没想到郎非凡则是一言不合就行动,我都没来得及制止。

在林中寻找草根果腹之时,他明明知道有些草药没有毒性还要跟我争辩,放生那头骆驼,他嘴上坚决反对,却第一个解开了骆驼的鞍辔。怎么说呢,口是心非的男人,所以我多数时候懒得和他说话。

十多条弩箭深深刺在怪鱼头部,埋伏的人,全数出动,有几百人,迅速分成几伙,各司其职,有的将绳索固定在树木上,有的身体后仰拉着绳索,手臂上青筋暴起,怪鱼的头拼命摇动,好似跟人群在拔河,天空密布的小鸟看到如此变故,四散而逃,一只不剩。

正僵持之时,怪鱼一声悲嗥,伸出舌头卷住所有绳索,硬生生扯了下来,血肉横飞,绳索一端的人群用力过度,全都摔倒在地,当他们站起身时,庞然大物已沉入了潭底,潭水泛着血红,散开一圈圈涟漪。

耳朵上插着白羽的男人一把把绳索摔在地上,功亏一篑,显然很恼怒,他目光转向我们,不怀好意,他抽出弯刀向我们走来,郎非凡手提鱼叉挡在我和银耳面前,这是很不明智的举动,螳臂当车。其余人见状把我们围在中间,白羽男人额头上有一道刀疤,嘴角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阵话,语速特别快,声调特别古怪,总而言之就是:一句都听不懂。

郎非凡还想反抗,结果白羽男人一刀柄就把他打晕了。我攥着银耳的小手,悄声告诉她:不要害怕,没事。于是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了这群人的俘虏。

他们两个人抬着郎非凡,一个人看押着我和银耳,一路上都是巨型的草叶,偶尔看到一人来高的阜螽在草叶尖跳来跳去,我们顺着一株草叶走上去,翻过根茎,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那是一朵白色巨型的花朵,占地面积约有半亩,花瓣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