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是如此地熟悉。
那个身影,与刚刚还想着的他完美重合。
这一瞬间,她相信了那句常挂在人们口中用做祝福的话:心想事成。
江峰抬起头,向店里看去。因为自己挡在门口,外面又是阴雨,店里的光线略嫌阴暗。隔着七八米远,一个身材娇好、衣着鲜靓的姑娘正看着自己。
他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冰凉的雨水,再次凝神看过去,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竟然是海瑞。
“小海瑞?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西门的供销社吗?怎么调这来了?不对啊,这也不是供销门市啊……”
江峰说着,想掏支烟出来。入手冰凉而滑腻,这才想起自己穿着雨衣。于是,他撩开雨衣前摆,伸手在裤兜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
他拿着烟向海瑞晃了晃,见海瑞没有阻止,抱歉地咧着嘴笑了一笑,这才点着。
海瑞并不急着回答他,只是宛尔一笑。她扭回身去,走到货架后取了毛巾又走过来,递给他,这才轻声说:“三月时就盘下了,自己开的……快擦擦吧!”
“不用,就脸上有点雨,一会就干。”
江峰看了眼那条干净的毛巾,没有接。
“让你擦就擦呗,哪儿那么多事儿!”
海瑞一把将毛巾塞到他手里,挖了他一眼,扭头向里面走去。
她当然明白江峰是怕弄脏了毛巾,但这却让她莫名感到一阵生气。
人家……人家又不嫌你……
江峰拿着毛巾,想着还是不擦的好。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身边全是些车轴锹把,居然没有地方能把毛巾放下。
他把挡在门口的身子向一旁闪了闪,店里的光线顿时稍亮了一些。他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拿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雨,说下就下。我刚把蒜卖完打算走,这雨就来了。买两把叉子出蒜,你家我大叔那卖完了。”江峰回头看了海瑞一眼,又把头转过去看向街上。
“这时候就出蒜了?”
“蒜这种东西,清明不在家,小暑不在外。本来还得过几天才该出蒜,我去地里看了眼,今年因为雨多,蒜苗子都涝窝死了,趁早出了卖青蒜,也挺贵呢,还省着辫成辫了。”江峰说着,停下吸一口烟,又接着说:“今年这蒜,真等过几天再出,你看吧,绝对有辫不上的。弄不好,还得炸瓣子!”
“你这听谁说的,好像你多懂似的!”
海瑞正月里在江峰家坐过,知道他这几年回来,并没种过蒜。
“不用听谁说。早年我读高中时,有一年天气就这样,连阴了半个月。那家家里地多太忙,出蒜就出晚了,结果我们家你二娘用草掺着蒜苗才辫上,而且那蒜都是黑皮,炸瓣子不说,一碰就掉头。我这着急的,昨天出蒜把叉子挖断了都。”
“想顶着雨走?”
“那倒不急,我刚看后面云彩拨了根儿,应该下不多大一会儿!”
“既然不急,你堵在门口干嘛?和个门神似的!”
海瑞赿来赿生气了……
说了这么半天话,江峰还站在门口,眼睛盯着街上……
自己又不是老虎,还是说自己长得太丑,他懒得看自己呀?
江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水渍,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打开门把吸了半截的烟蒂扔出门外,顺势探头向拴在隔着两三个门口前的马车看了眼。
烟蒂带着一路的火花,跌落在雨水里,很快熄灭。
天色还是一样,一时间雨还停不下来。
这让他很是无奈。
“把雨衣脱了,进来坐吧!我也有话正好问你……别看了,咱开门做生意,换了别人赶上雨,明明不买东西也会进来假装转转,谁管你地上会不会踩脏,也就你在意这个。”
海瑞走过来,伸手把他攥在手里的毛巾拽过去,开口说着。“进来看看,最近生意不好,看看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好?”
听了这话,江峰也不再矫情,抬手脱了雨衣随手一个对折,随意地放在成梱的锹把上。又看了眼脚上的鞋子,除了水渍,并没有泥污,这才抬脚往里走去。
“你卖好几年货了,该进啥卖啥怎么摆怎么卖都比我清楚,问我这个外行纯是扯!反正也走不了,我看看有啥买的没,一起带回去。”
“看吧,相中啥就拿。不敢说白送,收个成本不算过分吧?”海瑞见他终于肯走过来,脸上也不觉有了点笑模样,斜着眼睛看着他。
“成本价?这不过分。这毕竟不是你家的杏树,想吃了上去就摘。你卖的是货,又不是自家出产。”江峰说着,拿起把锹头,用指尖弹了弹,嗡嗡作响,质量真是不错。
“给我啥价我也没意见,不过要是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