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芊芊走进了县城外的一座土地庙。那颗她费了一整天劲、吃了好几个憋才弄到手的夜明珠,早不知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从家里逃出来时,她身无分文,可她从来没愁过吃穿花用——心情好了她去偷,心情不好她去抢,几乎每一座路过的城镇,她都有一个类似一字街小巷那样的藏宝之地。当她离开时,从来都懒得带走分文。像今天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作案手段,只是她想家了,调剂心情的游戏罢了。
她知道今天玩的有点热闹,官府免不了鸡飞狗跳的夜查,所以没有回客栈,而是找到了这座土地庙栖身,只为安静的睡个好觉而已。
这座土地庙年久失修,前不久还死过人,所以连乞丐都躲得远远,芊芊倒是乐得清静。她变戏法似的从腰间的一个小绣袋里拽出一套干净松软、散发着皂角清香的被褥,铺在正殿一角的干草上,美美的钻进被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小小的身子便蜷成一团。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感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人。是个修行者吧,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居然这么远都能感觉到,看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嗯,越走越近了,居然进了这座庙,睡在了另一个角落。
芊芊有点不开心,可是愈来愈浓的睡意很快驱走了那点小心思,她进入了梦乡。
大清早,初升的朝阳从残破的殿顶缝隙中穿过,洒在芊芊的脸上,除了让她皱了皱眉头,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可是很快,一阵歌声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彻底摧毁了她的大懒觉,并且让她有了杀人的冲动。
虽然芊芊姑娘的起床气曾是西苍山的头号噩梦,但是也不至于要杀人。让她如此愤怒的,自然是另有原因。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
提着裤子上茅房。
茅房有人,没有办法,
只好拉在裤子上。
……”
刚听到第一句,善于自作多情的芊芊姑娘还以为听声音显然是个少年的歌者在赞美她,自然投桃报李的在心中暗赞这少年的歌声清亮,旋律悠扬,还在想是不是人也很英俊呢?
紧接着听到第二句,芊芊的小脸就黑了……听到第三四句的时候,芊芊姑娘已经从被窝里蹦出来,光着两只脚丫,向着正殿的大门冲了过去。幸好她昨晚和衣而睡,否则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非走光不可。
正殿大门外的台阶上,一个少年正站在晨光中。他的个头不算高,也就比芊芊高出大半个头,他的身材不算健壮,刚刚比芊芊大上那么一号,他的面孔沉浸在阳光里,看不清楚长相,而且芊芊看到他的第一眼,焦点也不在他的脸上,而是……半截屁股!
少年的裤子褪下了一半,正好斜对着芊芊,双手扶着胯下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条状物,像她家花匠用的水管一样向外喷出一道水柱。而且少年一边唱着歌,一边还很风骚的扭着半裸的屁股,于是那条水柱便挥挥洒洒的均匀浇灌着土地庙门外的萋萋荒草。
“作死啦!”
芊芊再缺心眼也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个姑娘家不该看到的东西。羞恼之下,她一声娇叱,紧接着飞出一脚,于是一只白皙纤巧的脚丫径直踹在了少年那半截光溜溜的屁股上。
昨天芊芊随便一脚,便让习武出身的郑夫人直接背过气去。今天这一脚也不遑多让,少年直接飞出去了有三丈远,然后以一个标准的狗抢屎的姿势与大地热情拥吻,这时才有工夫发出一声惨叫……
“干什么你!疯了吗?”
少年倒是抗揍得很,一没背过气去二没头昏脑涨,而是干净利落的站起来,跳着脚的朝芊芊大喊大叫,刚提起的裤子又险些掉了下去。
“你……”
芊芊赶紧转过身去,气得快要哭了出来,右手却悄悄的从腰间的绣袋里抽出把一尺多长、寒光闪闪的匕首,嘴里还大叫着,“你赶紧把裤子穿上!”
“靠,都是大老爷们,谁不知道谁长啥样似的,装啥大尾巴狼啊”少年愤愤不平的反驳着,但还是提上了裤子。
芊芊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昨天那副普通少年的打扮。
芊芊偶尔还是个很讲道理的姑娘,所以她又把那把匕首塞进了绣袋。
少年并没有想要报复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满的嘟囔着走向正殿。当他从芊芊身边经过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想了半天,问了芊芊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是女的?”
第二个问题是“你刚才怎么踢着我的?”
这个少年,是张小蒙。
那****离开宁城,一人一马许多刀,经过了数道哨卡,都畅通无阻,直到有一天他到了代州城下。
此时朝阳初升,城门未开,张小蒙信马由缰,溜达到城门一侧的布告栏处。
布告栏那里围了不少人,有个年轻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