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声的给大家念着布告的内容。
很快他念到了一份悬赏缉拿通告:
“兹有边军代州府宁城卫军士马三者,又名张小明、张小蒙。于大统七年腊月廿十殴杀上官,临阵脱逃,其恶不赦。有知情报与官府将其捕拿者,赏银五十两。有格毙该犯者,赏银一百两。有生捕该犯者,赏银二百两。此告。”
书生抑扬顿挫的话音未落,围观群众们的议论声便已经开始熙熙攘攘,显然这份通告激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二百两啊!在城里可以置下一个铺子,要是在城外足够买下百十亩地、盖上七八间房、养上两三头大牲口,再娶上一房漂亮媳妇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后生盯着布告满脸的憧憬。
“就算是五十两,也够我家吃喝花用三年有余,说不定隔天还能有顿肉吃。”说话的是个瘦弱的中年汉子。
……
张小蒙一脸的苦笑。
知道他这三个名字的,只有那个爱喝高粱白的李校尉……似乎还有那晚睡在北城门楼子里的三个醉鬼?可不管是谁,他都被卖了个干净。咦,布告上还有幅画像,跟他还真挺像的……
张小蒙没做过通缉犯,也没有身为通缉犯的自觉。再加上他虽在人群之外,但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军服,自然会很显眼。
于是那个高大的后生只是偶尔回头瞥了他一眼,身子便是一僵,然后立马对照了一下画像,身子便转了过来。
很快,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张小蒙。
“二百两!”高大的后生满脸激动的指着张小蒙,跃跃欲试。
“五十两!”瘦弱的中年汉子也失声惊呼,看那样子是要往城里跑,可是城门未开,莫非他要爬城?
剩下的人自动分成两派,身强体壮者高呼着“二百两”的口号向着张小蒙发起了冲锋,老弱妇孺们则尖叫着“五十两”蹦着高拍打着城门城墙,呼唤着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官差守军。
倒是没人吆喝一百两……
张小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得催马逃离,倒是没费什么劲。
从此,他只能遇城不入,绕道而行。他不懂易容,只能往脸上抹些土灰聊作伪装。虽有变态的六识护身,但随着人烟密集,偶尔几次没引起他警惕的路遇还是让他遭到了围捕。不得已,他弃了马,将皮甲军服战靴围巾等一切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就地掩埋,连刀也只留了一把。他在草海斩了孙大齐之后,为了不给自己和战友找麻烦,并没有回宁城。积攒下的赏银和那点家当估计是便宜了李校尉那个混球,他随身带着的仨瓜俩枣,在跟一户寻常农家换了一身行头之后,也就剩下了七枚大钱。
跟芊芊一样,他也是吃喝不愁。只要随便一块石头在手,方圆百丈之内的飞禽走兽便是他的果腹之物。本来,他打算离开宁城之后,找个安静僻远、生活节奏缓慢的小镇,用积攒的银子做点小生意,娶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生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过上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寻常日子。只要他不主动去惹是非,谁知道他身怀异能?谁知道他是“魔教妖人”?
可如今,他不但丢了银子,还成了逃犯。他只是懵懂的按照原来的计划走向南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能干什么。
于是他在忻城县外的土地庙,遇到了芊芊。
你是女的!
这不是个问题。尽管芊芊的易容术对于普通人来说神乎其神,可在五识敏锐六识变态的张小蒙眼里,却处处都是破绽:哪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没有喉结?(芊芊同学:人家发育晚不行吗……好啦,那东西粘在脖子上好恶心的。)身上淡似于无的香水味道?(芊芊同学:谁规定男生就不能抹香水?)脸部皮肤粗糙发黄没系紧的棉衣领口却露出颈下的一抹细嫩白腻?(芊芊一脸惊恐:耍流氓啦……)耳垂上被掩盖的耳洞痕迹?(芊芊同学:……)指甲修剪得太精致而且残留着芍药花油的味道、头发末端有轻微的非自然卷曲说明曾经精心梳理过非常繁复的女子发式、脚太小、走路臀部很自然的左右轻摆,还有皱鼻噘嘴跺脚等下意识的动作说明,如果这不是个女子便是个娘炮,再不就是人妖!(芊芊同学一脸懵逼:神马是娘炮?神马是人妖?)
你怎么踢着我的?
这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张小蒙在宁城那个偏僻之地能感觉到百里外的异动,随着他一路南行,人烟渐密,干扰渐多,但数里内异于自然和绝大多数常人的异动只要他想,就能清楚的感知。无论是军队的调动、官差临时设卡、两帮泼皮斗殴,还是一个酒鬼打老婆、附近的山上游荡过来一只猛兽统统如此。可是刚才,就在几丈开外,一个小丫头片子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一脚把他踹飞,他竟然毫无察觉!难道是歌唱得太投入?还是嘘嘘得太舒爽?
他努力的去感受,却没有从这个假小子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异常的热度。
“你是什么人?”张小蒙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