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无碍,心无烦恼。谓之大自在。
沧桑变幻,寒山寺遗址,一片废墟尘埃中。有一术白光冲天而起。白光敛去,安生从地底跳了出来。
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风起云涌。无数的白云在寒山寺上空汇聚,汇聚,最后聚集成一尊白色的大佛。
只见那佛法眼半闭,嘴角半勾,似喜似悲,自云佛处,飘来洪亮的佛音,梵音响彻天地:“真法何在?”
安生仰头答道:“真法自在。”
“何为自在?”云佛又问。
安生沉吟着说道:“我为法王,于法自在。”
当安生念出“自在”两字时,云佛半睁半闭的佛眼猛然打开,双目之间自有无穷威势。一只巨大无比的佛掌自半空压了下来。
若是在现世,以安生堪堪第一境界的修为,面对这样一只威势无俦的佛手,只怕顷刻间就要被碾成肉泥。
但在这个孤独地狱,安生已经了然大自在的真义。他面无惧色的看着这只快要压到头顶的佛掌,微笑着说道:“能小。”
却见安生的身形变得如同一颗尘埃般大小,然后安生随意往地上的土缝间一躲。那佛掌带着千斤之力压在大地之上。却没有办法伤到躲在地缝之间的安生。
云佛收回佛掌,赞许说道:“不错。正是八大自在。可是尽悟?”
尘埃大的安生说道:“能大。”一时间,安生的身体如吹大的气球一般,不能膨胀,变得如小山般大小。安生的身体还在继续变大,直到他头顶着天,脚踩着地,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才停了下来。
这时安生开口说道:“能自在。”随着话音,巨大的身躯,分解为无数个安生。这些安生每一个皆是正常男子的身量,密密麻麻,挤作一团。
无数个安生一齐说道:“能轻。”天地之间,刮起一阵旋风。旋风到处,所有的安生,如同轻飘飘的棉絮一般,被风带的飘向各个角落。
然后,安生又说道:“能有主。”这些充塞在天地各个角落的安生面孔和身形又起了变化。或大或小,或老或幼,或胖或瘦,或俊或丑,每一个安生都有变得独一无二的,如此多的安生,竟没有一个长得相似。
“能远至。”安生继续说道。以云佛前一个安生为中心,这些散布在世界各地,或近或远的安生纷纷重新收拢,眨眼间无数个安生又变化为一个安生。
这个唯一的安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能动。”刹那间,天地六种震动。山川崩塌,土地瓦解,海洋咆哮。生活于这个孤独地狱的众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吓不已,仿佛世界末日。
安生哈哈大笑一声,最后说道:“能随意。”安生意念起时,震荡便停了下来。崩毁的地脉恢复原状,截断的水流又复流动。劫后余生的众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摸了摸自己,才发现方才那般巨动,竟是没有死伤一人。
那尊云佛,看着安生依次演示完八大自在的神通,微微颔首:“既得自在,这个世界便再也困不住你了。自行去吧。”
这话说完,白云隐去,天空又变得青蓝,仿佛那尊云佛从未出现一般。
安生感慨的叹了一声,身形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某处不知名的小村长中,呆立了半响。又离开去了某个林间小屋……
安生以自在法门,再一次将那些这个世界的安生与花药生活过的地方看了个遍。最后,定了定心神,向着虚无之处,踏出了一步,走向那个真正属于他的,只有安生没有花药的真实世界。
安生在独孤地狱,度过无数岁月。但在现世之中,时间才过去一天一夜。安生走入三法寺后林是启元十五年七月十七的夜晚,现在恰是启元十五年七月十八双月皆圆之夜。
三苦寺后方,紧靠悬崖的空间,出现些许扭曲。扭曲的波纹中,安生疲惫不堪的走了出来。以安生现在的体质,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他在两座地狱之内,耗费无数心神,使得他身体虽完好无损,精神却疲怠之极。
安生揉了揉眼睛,不远处有一扇小黑门。门的样式与三法寺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就连门上几个破损,也没有什么差别。安生又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并不是在三法寺。
于是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小黑门前,推开了门。
在黑门之后,安生看到一个漂亮的同狐狸精一样的女子,委顿的倒在地上。
安生从未见过如此长相近妖的女子,他又看到这女子身后,伸出九条雪白柔软的尾巴。“竟真是只狐狸精。”安生自言自语的说道。
然后,他又看到女子的身旁,一只小山般大小的黑山羊。和一只生着翅膀,同样巨大的老虎。安生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疑惑自己究竟有没有走出那个奇异的世界。却浑然没有发现,一个闪着绿芒的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简洁的弧线,然后砸在他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