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邱老道坐火车回到县城后就各自回家了。邱老道临别时,一再邀请我和黎祥东过几天到他家去住两天,还把老邱的电话留给了我。
回到家里,姥姥自然还是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嘘寒问暖,我知道她老人家一定很想念我,想到这学期一共也没往家里写几封信就觉得非常惭愧,心里想这个暑假一定好好陪陪她。我父母还是老样子,就像昨天刚刚还见过一样,有着十分克制的热情。两个弟弟还是特别亲热,缠着让我说说BJ学校里有趣的事情。
晚上,父母和弟弟们看电视,我就又坐在姥姥房间的书桌前,姥姥则躺在床上,向我絮叨这半年来家里的事情。姥姥的话题主要还是东北弟弟,她说东北弟弟学习还不错,以后让我要多关心他多帮助他,老家那边能出来一个像样的人不容易。姥姥又提起了我的老姑,她一直很喜欢老姑,可惜没有把老姑带出来,回到农村身体还不好了。我能听出来姥姥对东北家乡的思念,离开那里一转眼也有七、八年了。我就告诉姥姥等我毕业了就把她送回东北住一段时间,姥姥则说哪里都一样,能跟我在一起就行了。
陕南的这个季节雨水多,回到家以后一直都是阴雨天,每天都湿漉漉的。家长们一上班,我们就开始在各个同学家乱窜。我和黎祥东还是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就像中学时那样,彼此默契和熟悉。严莉则不再像中学里那个稚气未脱的学生了,眼波流转中慢慢有了女人的妩媚,加之她本来就比同龄的女生成熟,就真的觉得她像是姐姐一样。黎祥东经常看着严莉,说着说着话,忽地就走神儿了。
好不容易有了两天晴天,我就给老邱打了电话,请他转告邱老道,我们过去找他玩儿,老邱在电话里豪爽地说:“不用转告了,你们来耍吧!”
来到邱老道家,邱老道正光着膀子吃西瓜,看见黎祥东,就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和黎祥东拥抱起来。黎祥东挣扎着,嚷嚷着:“邱老道,你整了我一身粘乎乎的……”大家就都一起大笑。
“我老爹听说你们来,特别高兴,一早就杀了两只鸡炖上了。”邱老道松开了黎祥东,一边给我们递西瓜一边说。
“老邱的生意还好吧?”黎祥东问道。
“好,搞了一个特别大的桔园,比你们以前来看的要大上七、八倍,又搞了一个猕猴桃项目,专门做出口的,忙得很,我回来也没见他几面。”邱老道说。
傍晚的时候,老邱和老邱的爱人回来了,老邱也不再是乡村干部的形象了,戴着草帽,晒得黝黑,肩膀上还搭着条毛巾,裤脚挽着,穿着一双胶皮鞋,虽然还戴着眼镜,但是丝毫也没有了书生意气。
老邱拉着我和黎祥东,高兴地说:“娃们都长高了,出息得很!”
老邱爱人也说:“道理能到BJ上大学,得感谢你们哩!”
第二天一早,老邱带着我们去了桔园。桔园一眼望不到边,平地里,半山坡上,都是一行行一列列整齐的桔子树。桔子树并不十分高大,大概在两到三米左右,但枝叶繁茂,时间已经进入八月,一些树上已经结出了青绿的果子。
我们来到半山的高处,老邱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一手叉着腰,望着满园的桔子树,眼里闪着喜悦的光。
“这个地方种桔子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是给皇帝的贡品哩!这几年把半山的荒地都开发了,桔园面积扩大了很多,今年都产上个几万斤哩。”老邱喜滋滋地说。
“弃官从商,您不觉得有点可惜吗?”我问道。
“莫啥可惜的,都是领着大伙致富嘛,这个桔园不止是我们家,还有几十户,一起搞的,大家还是信任额。”老邱笑着说。
邱老道低声和我嘀咕道:“我爹心气高得很,大伯都当上副市长了,他还在乡里当干部,就觉得憋屈,不想干了,一门心思搞经营,大伯倒是很支持他,前两天还回来过一次呢。”
我了解的邱老道,也是争强好胜的脾气,估计也是遗传自老邱。要是没有点这个脾气,穷乡僻壤的一家人能出两个大学生。老邱家的生活明显也是一年好似一年,家里房子又翻盖了,有了洗手间,还搞了土暖气,可以洗热水澡了。
晚上,我和邱老道、黎祥东坐在院子里纳凉,四野的蛙声阵阵,却不让人心烦,反倒是衬托出乡村的宁静。我把话题拉到了我们在BJ搞的小生意上。
“东子,要不你也一起来搞吧,我们三加上BJ的一个同学,我们一起来搞。”我说。
“是呀,我和诗人认真研究了,回来前还实地考察了,觉得很有搞头的。”邱老道附和道。
“我在这方面没多大兴趣的,我哥已经在做生意了,我看着挺累的,你们也就玩玩儿吧,还是把专业学好,将来也别干这个。不过我和我哥都说好了,你们的货源不用担心,货款啥的也不急,我哥可以先垫上,等你们挣了钱再补上就行。”黎祥东说。
“那怎么能让你白忙活呢,这样吧,诗人,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