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短暂休整了一下,就开始要放暑假了。
在军训期间,学校的信箱里积攒下不少信件,其中有我的几封信。严莉的来信说她这个暑假要回厂里,再不回去她妈何校长就再也不让她回去了。黎祥东的来信说他看了我们的计划,也能帮得上忙,问我回不回厂里,回去的话再细谈。贾文光的来信说他家里有事要早回去,就不在省城等我们了。刘馨宁来自美国的第三封信说她暑假要好好游历一下美国,也劝我别总往厂里跑,多在外面走走好。我又给邱老道打了电话,他们也军训,宿舍的阿姨说过两天才能回来,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了阿姨,请她转告邱老道回来和我联系。
我把学校的事情料理停当,就去了小院。好久不来了,一进小院儿就觉得有一种熟悉的陌生。费汪不在,左太行的父母说她一早就出去了。我和念念玩了一会儿,天就慢慢黑了下来。我就问念念小姨是不是经常回来很晚,念念就点了点头,说她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小姨。我心里很乱,临近晚饭的时候,我离开了小院儿,左太行的父母一直挽留我,我说我先去办点事,晚一点再来。
盛夏之夜的BJ街头,到处都是纳凉的人,坐着马扎儿,摇着蒲扇,路边的西瓜摊儿上摆着杀开的西瓜。这年夏天是意大利世界杯,由于期末考试又加上军训,一共也没看上几场。BJ是个对足球比较狂热的城市,虽然世界杯已经落幕,但街头巷尾仍可以感受到世界杯退潮后留下的痕迹。临街的店铺时不时就会传出意大利世界杯那首主题曲《To be Number one》,偶尔会有年轻人穿着冠军西德队的彩虹队服招摇过市。
我溜达到新街口,走进一家电器商店,店里的大彩电正放着世界杯比赛的录像,我就趴在柜台上看。看完比赛已经过了九点,我走出电器商店,在路边的一个小饭馆随便点了碗面条,胡乱吃了一口。
刚回到小院儿的门口,就看见前面停了一辆黄色的面的,顾大哥正扶着一个女人下车,女人烫着头,好像喝多了,摇摇晃晃的。我叫个一声顾大哥,那个女人也转过了头,原来是费汪。顾大哥一看是我,就忙说道:“你来得正好,帮我把她扶进去,我还得走,那边还有一帮人等着呢。”我扶住费汪的胳膊,顾大哥钻进了面的,车一溜烟地走了。
费汪满身酒气,我心如刀割。把她扶到床上,弄了条热毛巾敷在她的脸上,又冲了杯糖水,给她喂了下去。念念已经睡下了,老人们看见费汪的样子,就不住地摇头叹气。过了半夜,费汪清醒了过来,看见床边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哥那个项目有了眉目了,今天是顾大哥约了政府的人,感谢一下。”她眼神闪烁地说。
“你自己得当心,你不是不喝酒的吗?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我有些责怪地说。
“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我现在才体会到我哥他们做点生意有多难了。”她捋了捋看着像刚烫过不久的头发。见我也盯着她的头发看,她就又说:“这样看着成熟一点不是吗,不然都以为我还是一个学生。”
我没有接她的话,又想起了那个坐在核桃树下的女生。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太晚了,一会儿就没车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过两天我就回厂里了,回来再来看你和念念,念念上学的东西要提前准备好。”
“好,你放心吧,回去看见严莉替我问她好。”
我又走在夏夜的街上,不想坐车,就这样一路慢慢走着最好,身后的景物离开得不疾不徐,将要到来的也不必担心会错过。
宿舍里人去屋空,他们都回了家。刘易思给我留了张字条,说他们一家要去北戴河度假,就不等我了,估计这个暑假也去不了陕南了。最后,他告诉我江夏来找过我。
过了两天邱老道来了电话,说没联系上张海霞,估计已经走了。邱老道建议最好晚几天再回去,把几个学校先跑跑,为开学的巡展做好准备。听了邱老道的话,就暗自责怪自己总是太容易感情用事,没有像邱老道那样的事业心。
第二天开始,我们就骑着自行车开始各个高校转悠,跑了三天,初步选定了几所学校。这几天,邱老道就住在我这儿,每天晚上,我们俩抵足而眠,谈天说地,互诉衷肠。
有一天晚上,邱老道提起了费汪。他说费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还说他能感觉到我也喜欢费汪,但是星星就是星星,看得见,他和我都够不着。邱老道还说他参详着《周易》算过,费汪会一生坎坷。他说估计费汪也不会再回到学校了,学校里太循规蹈矩了,不适合可以成为传奇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