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看上去好像不大。
不过,我这人有两大缺点,一是记不住陌生人貌相,跟人见面转身就忘;二是分不清陌生人年龄,怎么蒙都蒙不准。
别说别人了,就连我自己,也常常搞不懂自己多大。
总是跟年长的人呆在一起,自然而然,也总是认为自己年长。
所以,在那些低年级的同学面前,总以为自己就是哥哥,总以为一个二个都是妹妹。
不用说,眼前这个家伙,也只是小妹妹一枚,再怎么大,也不像是高中毕业。
“农转非,你咋跑这儿来了?”
“你……你,你是叫我吗?”
我好不纳闷,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呢?
“不叫你叫谁?莫非你不是农转非?”
“我是农转非,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是就对了,你从教师宿舍一过,我爸就认出你来了,所以才叫我过来看看。”
“你爸?你爸是谁啊?”
“小河中学,郝校长郝隆,这么快就忘记了?”
啊,敢情这家伙,就是校长的女儿秋梅。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曾经的那个小不点,怎么一转眼就这么高了,而且还长的这么标致。
从郝秋梅的口里得知,她还在小河读初二,才刚刚放假回来。
“那初三还要去小河读吗?”
“不去了,我妈已调到三中,我也要到三中去。”
“干吗不去一中二中,或者民中,非要到三中去上?”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成绩?再说了,这些学校有什么好的?我又不需要考多高的分!”
“你不用考高分?不考高分怎么能上理想的学校?”
“你难道忘了,我妈妈是教音乐的,我要跟我妈学音乐。学音乐需要考那么高吗?”
那倒也是,考艺术院校,只要专业能过,文化分确实无需太高。
谈话间,我们已来到教师宿舍,并走进了她三楼的家。
面对郝校长,难免又要提起别后的状况。
他说,自从我开了个好头,学校年年都榜上有名。不过,都是中师多,中专就一个。而且,这个同学也和我一样,没有去读,而是直接去了一中。
“看来,你的能量不小啊!要是没有你开个好头,小河中学就不会这么大变化;小河中学要是没变化,我肯定也到不了这里。”
“说哪里话,郝校长,你这不是要折我寿吗?不过,我有点想不通,按理说,你应该调到县里,或者州里才对,怎么会调到这儿来呢?”
“啊,你是说这个呀?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一个,咱们这所职业高中,虽然说是叫建江职高,其实是归建水州直管的;
再就是,小河乡已经划归建江市。从乡镇调到市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吗?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回家?再说了,这只是空有其名而已,所有的事务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得等到建红大道修通之后,才能够名副其实。”
“这样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估计快了。你也知道,这条路也就是钻两个洞,架一座桥……”
从郝校长嘴里,我终于听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中情况:
父亲仍然在村里代课,但已经不在村小,而是村里最偏的一个寨子,一个不是学校的学校,去带几个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母亲仍然种田种地,养猪养鸭,一个人忙里忙外,任劳任怨;
我离家那年,哥哥就离开了乡建筑队,因为,嫂子的妹妹出嫁了,妹夫也是个包工头。于是,哥哥就开始跟着他走,辗转于全省各地。
姐姐在县城做事,一会进店一会进厂,都是些临时工。
郝校长还提到了柳进城,说他经济上,以及生活上太过糜乱,已经被撤掉村长兼支书之职;同时,因为工程的质量问题,发生了一次垮塌事故,出了人命,还不知在哪躲灾躲难呢!
“就像你说的,没有德,你再厉害,早晚是个祸害。他就是这么个祸害。”
说完俺老家,说完才富村,说完小河乡,最后又说到了近况。
我没敢多谈我的学习,因为那是我的耻辱。轻描淡写地带过之后,我终于提出了我的来意。
“事情是有,但有点难。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一穷二白,哪个学生会来这读呢?
不只是我没把握,连局领导也没把握。所以,上面的计划是,开两个专业,招一百个学生。
招齐了就办,招不齐就不办。反正,学校要全部搞好,也还得要一年半载,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你要是愿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