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是拼了命的咬着嘴唇，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染红了面前的雪地。

这时，是他指着唐寸心，说，“这个男孩他要了。”

这帮牲口什么混账事没见过，对此也就是起起哄，随后就不了了之。

他解开了唐寸心的绳子，然后牵过了他的手，领着他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他们的背后，是经久不绝的哭喊声，咒骂人，哀嚎声，欢笑声，还有人头落在雪地上的沉闷声。

他没有回头，是习惯了，是看淡了。

唐寸心想回头，但是他不敢，也不忍。

两个月后，大雪封山，山下满是饿殍，寨子里却是热火朝天，这群牲口搜刮的东西不光可以吃到开春雪化，还召集了几个山头的土匪们一同狂欢。

寨子里第一高手的他自然要席上撑场面，而五岁的唐寸心则带着“无间”出品的毒药去帮厨，没有经验的他在下毒时被一个厨子发现，害怕的他没有多想就抓了把辣椒粉扬到了厨子的脸上，但出奇的那人并没有叫喊，而是过来快速的抱住了他。

唐寸心被吓坏了，用师傅给的匕首连捅了厨子几刀，但都没捅在要害上，那人只是低哼了一下，然后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不见了踪影。

因为发生的事只在一瞬间，热火朝天的厨房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发现角落里的这一幕。

第二天，几个寨子，五百多号人，除了师傅和他，全部死得干干净净。

而在他们一刀一刀在尸体上补刀，并搜刮寨子并清点人数的时候，他看见了昨天那个厨子，他脸上的辣椒粉尚且还没有洗掉，就缩在自己的被子里，失血过多，死掉了。

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那人留在世间最后的一句话是，“一定杀干净这群畜生。”

因为过度惊吓，他几乎都忘了，直到看见尸体的这一刻他才想起来，于是他拎着刀子，又从第一具尸体，戳到第五百三十三具尸体。

今天他看着曾经的师傅，以前的回忆一股脑的都涌了进来，不是他不想说些有用的话，只是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这一刻他觉得师傅和那个厨子真的好像，甚至恍惚间他觉得厨子还活着。他不是没学过“无间”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何，也通过了所谓的“忠诚度”考试。但是他不服。

是的，他不服。

“水至清则无鱼，所以水本来就是混的，有我没我，都是混的。谁不是过一辈子，谁生下来就是要为了别人活着。我过够了老鼠一样的日子，我要走到光明里去。人不能越活越回去，师傅。”

囚犯听完这句话后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但是传来的力道却微乎其微。他的手筋早已被挑断，曾经握刀的手，如今连提筷子都费劲。

“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你想多了，我没想过换片海，我只是想做个正大光明的人罢了。做完这次，我会成为正式的官员，彻底从海里走上岸。”

“就这么简单？”囚犯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他知道，无论是真是假，自己都已经影响不了面前这个人了。

“放心吧，就是这么简单。”唐寸心露出招牌式的笑，然后站了起来，向着牢门走去，但是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曾经的师傅。

“这么多年不见我，你就真的不想看看我？”

“想，但是我瞎了。”囚犯抬起头笑了笑，他的眼眶是两个深深的黑洞，又长又乱的头发甚至有些落了进去，没人会从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联想到，曾几何时，这人也是一个逛楼子会有姑娘倒贴的美男子。

唐村子身子一僵，复又柔和，然后走出牢门，把门好好的锁上。一句话不说的就这么离开了。哪怕身后传来了一句，若有如无的，“好好活。”

来到监狱外面后，他发现天上还在下着鹅毛大雪，便情不自禁的仰起头来，有一片飞雪不偏不倚的落进了他的眼帘中，然而他并没有眨眼，也没有流泪。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说了一个字。

“艹。。。。。”

(本章完)